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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圖的背面光滑明亮,青幽幽地映照著我的臉,居然是面青銅圓鏡。
鏡子被陽光一晃,炫光四射。兩隻巨獸像是受了刺激,發出狂暴的怒吼,一前一後地猛撲而至。
身後吼聲震耳欲聾,烘風撲面,身上未滅的火焰頓時又猛烈高躥起來。那聲音不耐煩地大喝:“看什麼看?還不快跳下懸崖!”
我已沒有其他選擇,更無暇去想這鏡中怎會傳出聲音,一咬牙,揹著羅沅,縱身割崖下跳去。
雪花迎面亂,無窮無盡的波光繽紛閃耀,我睜不開跟,只聽見耳邊狂風怒嘯,以及鏡中人銅鐘似的狂笑聲。我縱聲長呼,衣裳、頭髮獵獵鼓卷,就像斷了線的紙鳶,在狂風裡飄搖墜落。上方又傳來兇獸的震天怒吼,從手中的銅鏡望去,只見那兩隻黃毛巨獸張開羽翼,貼著崖壁疾衝而來,越追越近。
我心中大凜,照這速度,不等我們衝入冰洋,就要被這兩隻孽畜撕咬得粉碎了!叉聽鏡中人說:“小子,崖壁馬上會出現一個裂洞,你鑽到洞裡,那兩隻畜生就奈何不了你了。”
翻過鏡子,朝下方斜照,懸崖上的確有一個巨大的裂口。我猛一提氣,凌空幾個直翻,變向斜衝而人。
裂洞懸空,形成一個側立的“凹”字,上下兩壁傾斜光滑,寸革不生,就像被巨斧砍斫而成。裂洞內壁嵌著一塊色彩斑讕的巨石。高百丈,寬兩百多丈,在陽光下閃耀著溫潤知玉的光澤。
那兩隻黃毛兇獸平張雙翼,在裂洞卦咆哮盤旋,果然不敢再追進來。我更覺驚奇,不知這裂洞裡有什麼玄秘,竟讓如此兇暴的巨獸都望而卻步?
鏡中人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嘿嘿笑道:“放心吧,小子。有五色石在此,別說這兩隻孽畜,就算是鯤魚、大鵬,也不敢放肆。”
五色石?我從來聽過這麼荒唐無稽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箋:“你說這塊巨石是女媧用來補天的神石?那麼敢問閣下又是誰?”陽光斜照在鏡上,除了我的臉,依稀還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臉容。那張瞼疤痕遍佈,紅色的頭髮,紅色的鬍子,連眉毛也是火一樣的赤紅,嘴角眉梢盡是乖戾兇暴的神色。
他搖著頭,哧哧冷笑:“溝渠裡的小泥鰍,連大海也沒見過,可降可憐。小泥鰍,依你說,這裡是哪兒?這塊石頭是什麼?老子又是誰?”
我聽他左一個“小泥鰍”,叉一個“小泥鰍”,滿口鄙夷挖苦的語氣,不由怒氣上衝,高聲說:“誰是‘小泥鰍'?我姓喬,叫共工,是苗帝蚩尤之子……”
“共工?你叫共工?”鏡中人一怔,臉容晃動,突然哈哈狂笑起來,“你叫共工!你叫共工!”
我不知道他因何發笑,見他聽到父親的名字,似乎也沒半點兒震動,心裡更加惱怒,但無論如何,剛才總是得他指點,才逃過了一劫,忍著氣,冷冷地說:“敢問有什麼可笑的?”
“我不是笑你,我只是笑這賊老天,有趣!真他奶奶的有趣!”鏡中人依舊大笑不止,連眼淚都湧了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喘著氣說,“小子,你問我是誰,石壁裡插了一柄砍柴刀,老子的名字就在上面。你?來出拔?看看就知道了。”
銅鏡突然嗡嗡震動,朝西欲飛,我轉頭看去,石壁的罅隙裡果然插了半截銅鏽斑斑的砍柴刀。剛一走近,那兩隻黃毛巨獸便縱聲咆哮起來,又是憤怒又是恐懼,幾回想要撲人,卻又盤旋頓止。
我手臂無法活動,只能勉強反手握住刀柄,一點一點地拔了出來。柴刀長三尺,彎如新月,青綠的刀鋒上刻著兩個蛇篆,我認識的蛇文不多,但這兩字卻再也熟悉不過。
“共工?”我一愣,想不到他競和我同名,這才明白他為什麼大笑。翻轉柴刀,刀鋒另一面上叉刻著兩個蛇形古篆,第一個繁複難辨,第二個卻是極為簡單的“回”字。
鏡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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