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鷀般走到了岸上。他高聲叫道:‘接著!’語聲方畢,兩支竹篙如標槍般射了過來。我見來勢勁急,不敢去接,閃身躲開,撲撲兩聲,竹篙穿入船篷。但聽得他在岸上一聲長笑,身子已消失在黑影之中。”袁承志心想:“這位金蛇郎君大有豪氣。”他只心裡想想,青青卻公然讚了起來:“這人真是英雄豪傑。好威風,好氣概!”溫南揚道:“英雄?呸!英***雄。當時我只道他是我救命恩人,雖見他說話時眼露兇光,似乎對我十分憎厭,還道他脾氣古怪,也不怎麼在意。過江後,我另行僱船,回到家來。一路上搬運的人都說這口箱子好重,我想六叔這次定是發了橫財,箱子中盛滿了金銀財寶。我花了這麼多力氣運回家來,叔伯們定會多分我一份,因此心裡很是高興。回家之後,爹爹和叔伯們很誇獎我能幹,說第一次出道,居然幹得不壞。”青青插口道:“的確不壞,殺了一個大閨女,帶來一口大箱子。”溫儀道:“青青,別多嘴,聽七伯伯說下去。”溫南揚道:“這天晚上,廳上點滿蠟燭,兩名家丁把箱子抬進來。爹爹和四位叔伯坐在中間。我親自動手,先割斷繩子,再把鐵釘一枚枚的起出來。我記得很清楚,大伯伯那時笑著說:‘老六又不知看中了哪家的孃兒,荒唐的不想回家,把這箱東西叫孩子先帶回來。來,咱們瞧瞧是甚麼寶貝!’我揭開箱蓋,見裡面裝得滿滿的,上面鋪著一層紙,紙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寫著‘溫氏兄弟同拆’幾個字。我見那幾個字似乎不是六叔的手筆,就把信交給大伯伯。他並不拆信,說道:‘下面是甚麼東西?’我把那層紙揭開,下面是方方的一個大包裹,包裹用線密密縫住。大伯伯道:‘六嫂,你拿剪刀來拆吧。六弟怎麼忽然細心起來啦?’六嬸拆開縫著的線,把包袱一揭開,突然之間,包裹嗖嗖嗖的射出七八支毒箭。”青青驚呼了一聲。袁承志心想:“這是金蛇郎君的慣技。”溫南揚道:“這件事現今想起來還是教人心驚膽戰,要是我性急去揭包袱,這條命還在嗎?這幾支毒箭哪,每一箭都射進了六嬸的肉裡。那是見血封喉、劇毒無比的藥箭,六嬸登時全身發黑,哼也沒哼一聲就倒地死了。”
他說到這裡,轉過頭厲聲對青青道:“那就是你老子乾的好事。這一來,廳上眾人全都轟動。五叔疑心是我使奸,逼我開啟包袱。我站得遠遠地,用一條長竿把包袱挑開,總算再沒箭射出來。你道包裹裡是甚麼珍珠寶貝?”青青道:“甚麼?”溫南揚冷冷的道:“你六爺爺的屍首!給斬成了八塊!”青青吃了一驚,嚇得嘴唇都白了。溫儀伸手摟住了她。四人靜默了一陣。溫南揚道:“你說這人毒不毒?他殺了六叔也就罷了,卻把他屍首這般送回家來。”溫儀道:“他為甚麼這樣做,你可還沒說。”溫南揚道:“哼,你當然覺得挺應該哪。只要是你姘頭乾的事,不論甚麼,你都說不錯。”溫儀望著天空的星星,出了一會神,緩緩的道:“他是我丈夫,雖然我們沒拜天地,可是在我心中,他是我的親丈夫。青青,那時我比你此刻還小兩歲,比你更加孩子氣,又不愛學武,甚麼也不懂。這些叔伯們在家裡兇橫野蠻,無惡不作,我向來不喜歡他們,見六叔死了,老實說我心裡也不難受。那時我只覺得奇怪,六叔這麼好的武功,怎麼會給人殺死。只聽得大伯伯拿起了那封信,大聲讀了起來。這件事過去有二十年了,可是那天晚上的情形,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那封信裡的話,我也記得清清楚楚。”
“大伯伯氣得臉色發白,讀信的聲音也發顫了,他這麼念:‘石樑派溫氏兄弟共鑑:送上令弟溫方祿屍首一具,務請笑納。此人當年汙辱我親姊之後,又將其殺害,並將我父母兄長,一家五口盡數殺死。我孤身一人逃脫在外,現歸來報仇。血債十倍回報,方解我恨。我必殺你家五十人,汙你家婦女十人。不足此數,誓不為人。金蛇郎君夏雪宜白。”
她背完那封信,吁了口氣,對溫南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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