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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慘叫聲連綿不斷,濃重的血腥味壓來,逼得人幾欲窒息。無數殘肢斷臂化成一張網,將我密密籠罩,一個聲音在心底叫囂著:“說吧,說了就可以馬上結束這一切,快說吧!”
耳邊傳來他的呼喚:“瓷兒,不要!。。。”
“你還要看著多少人死在你面前?快說吧!
。。。。。。
我咬咬牙,閉上眼嘶啞著聲音道:“我寧玉瓷與陸君涵,他生我生,他死我死。若有食言。。。必遭天誅地滅!”
對不起湛藍,在這場孽債糾葛中,從頭至尾該死的人只有陸君涵一個。如果定要有人為他陪葬,那也只該是我。此事既因為我而起,便由我來終結吧。
四周喊殺聲漸漸低了,我只覺從頭髮到腳趾盡是疲憊,恨不得就此睡去,醒來時我還在夏都,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小飛賊,身邊有歡樂之家,有大哥,有江雪,還有他。。。。。。
對面燕銘九的聲音響起,低沉而壓抑:“放了玉瓷,我便放你出靳!”
陸君涵微微一笑,伸手拂開我頰上的亂髮:“燕將軍剛剛沒聽清麼?玉瓷說要跟我同生共死,要走也是我與她一起走。”
燕銘九劍眉鎖緊,一抬手,燕珏從後面帶上一個人來。只見那人約莫30餘歲,個頭不高,平凡無奇的一張臉,扔到人堆裡找不著,一身錦袍已是褶皺不堪,髮髻散亂,頗為狼狽。
陸君涵漫不經心地掃了對面那人一眼,笑道:“這可是份大禮,多謝了燕將軍!”
那人一聽,登時激動起來:“陸將軍,你我乃是同盟,你不能見死不救!我對你還有用,我知道。。。”
陸君涵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未聽我吩咐,擅自放火,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說罷似笑非笑地看向燕銘九,“陸某原本還有心替靳國清理內奸,既然燕將軍已經抓到人,那切莫手軟,便替陸某將帳一起結算了吧。”
一旁的裴湛藍忽然開口,冰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玉瓷身體未愈,恐撐不了到藏寶地。你莫要為難她,我過去給你當人質。”
陸君涵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人慘白的臉和唇邊未涸的猩紅,稍顯遲疑,隨即陰惻惻地道:“陸某可不敢冒險將一匹狼留在身邊。不如,裴丞相先自毀了雙目以示誠意,如何?”
裴湛藍眉宇微顰,卻是沒有猶豫,竟伸雙指直取自己的雙目!
下一瞬間,一聲撕人心肺的慘呼傳來:“不要!”陸君涵下意識地收緊手臂,制住身前人瘋狂地掙扎。
我顧不得手臂被擰到幾欲折斷,眼裡只看到那個人決絕的神情:“裴湛藍,你敢碰自己一下,我今生今世不會原諒你!你想都不許想!。。。”
胸中氣血翻湧加劇,又是一口血順唇溢位,顧不上擦,我轉過身拉緊陸君涵胸前衣襟,恨聲道:“你若再敢如此,我現在便拖你下地獄!”
陸君涵眯起雙眼,目光陰冷絕戾,殺氣濃溢,鉗制我的手臂不自覺地用了很大力氣,與他一貫森冷的性情大相徑庭。只是我無力也無法探究,這副剛從地府走了一遭回來的身子早已不堪重負,腦中一片沉重,眼前眾人的面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飄渺的霧色,撲天蓋地而來,將我包裹其中緩緩下沉。。。。。。
陸君涵撐住懷中人癱軟的身子,從懷中摸出一隻紫玉匣,開啟,一隻白色幾近透明的小蟲蠕蠕而動。他撩起她的一隻衣袖,將小蟲引至她的手腕上,那小蟲如被吸引般,瞬間鑽入皮肉中,消失不見。
“陸君涵!”一聲怒喝,燕銘九手中金刀緊握,刀刃吟吟作響,幾乎按捺不住地要狂戮一番。
“此乃來自番域的蠱蟲,以我的血祭養,唯有我可以召喚。若是我死了,它便會以寄主血肉為食,從裡至外一點點蠶食,最終只餘一副空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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