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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素合在一起,造成了一種全球性的生產性失眠症:當日本人進入睡眠的時候,美國人開始起床並且急匆匆趕去上班。沒有止歇的生產是必須要被容忍的,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成為一個工廠,它的目的就是進行生產,它的模式就是效率和“醒來”。假如說它建議一個人去睡覺的話,那它也是在說給那些廢物們聽的。
驅使著這對孿生的上帝次第登場的那些原因,導致了這種經濟不眠症。它不僅與金錢有關,還關乎道德。它所培育出的所有罪惡,都是以過度消費的形式來體現的。這種機械式、金錢式的瘋狂所證明的,正是永恆不變的努力工作的美德。但不要忘記,在今天,跟睡覺和懶惰相比,保持醒著並且刻苦工作,在人們眼中的價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我們生活在馬克斯?韋伯所定義的新教徒式的工作倫理中,雖然它的確帶來了很多好處,但與此同時也帶來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後果。實際上,它是一種依賴於起床和開始行動的倫理,而且從你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深陷其中。
但毫無疑問的是,在起床和開始工作之間,仍然隔著非常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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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蘇格拉底吃早餐 第二章(1)
為新的一天做好充足準備,可能是件糟糕的事
這一天過得越有意義,它被預先確定的部分就會越小。在晨間進行的清潔工作,會創造出一塊處女地。這一天,你或許會以各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來耕作屬於自己的這塊處女地。
在古羅馬軍事家馬克?安東尼準備出征的時候,“埃及豔后”克利奧帕特拉都會給他穿上一件“黃金盔甲”。不要認為這是一件非常奇怪、遙遠而且罕見的事情,她正在做的也只不過是典型的“都市太太”們每天都會做的事情罷了—裝扮好自己的丈夫,好讓他來得及在8點10分之前趕到倫敦橋、大中央車站或者新宿車站。
或許,馬克?安東尼的工作範圍並不屬於法律、媒體或者政府機關等領域,而他所做的準備工作,其實也遠遠不足以應付100萬英里遠的征途。並不是只有在今天,我們才使用戰爭化的隱喻來形容每天擺在我們面前的那些最為枯燥無味的職責—“上戰場”、“面對敵人”,或者是直接引用詩人的形容,“再次向那個缺口衝一次”①。我們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們的每一次準備外出,都能夠在心間引發起一種類似戰爭爆發般的情緒。
必須進行解釋的是有關於“做準備”中所蘊含的那種“好壞參半”特性。一方面,做準備意味著調整好心境,以便去應對一些事情、讓自己參與進去、完成前方的任務、捲入糾紛、成為事情的一部分、親歷現場,以及緊隨著局勢變化去任何必須去的地方。對於這一切,你認為都在情理之中。但從另一方面來看,正因為你已經做了準備,所以你也需要去做那些與之相反的事情:不讓自己面對那些未知的事情、控制自己的出場次數、避免處理潛在的意外、把自己的保護性盔甲捆得緊緊的。差不多準備好了的意思是:要著手開始解決事情,不管它們有多麼難以琢磨。同時它還意味著儘可能把世界掌握在自己手中,並且讓自己不被過去的經驗所束縛(“我準備好了應付任何事情”)。做好準備其實是一個似是而非的說法,因為在你即將面對的一天裡,有你所熟悉的事情,也有你所不熟悉的事情。
隨著裝好提包或者是穿上夾克,每一天我們都會遭遇到這種似是而非的悖論。它的哲學根源至少可以遠溯到馬克?安東尼所處的公元前1世紀,而且,這個悖論還創造了一個與其悠久的根源有類似深度的分歧。一方面有些人認為,這個世界是基本有序而且安全的,它已經足夠安全到能夠讓你投身其間。但從另一方面來看,也有些人相信,生活本身更多的是一種與機會有關的事物。所以,你最好還是做好準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