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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賠了家財,到頭來,黃梁一夢,迄今甚至不知王爺名諱何許。這丑角唱得果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你以為宋席遠是受我之意上門提親?”六王爺看著我,目中冷涼,深不見底,手中不知所攥何物,只見修長的手指根根緊握,骨節泛白。
我提了提嘴角,終是身上無力,笑也笑不出,虛軟道:“是誰授意己並不重要。但求王爺放了沈妙,看在如今沈家萬貫家財王爺唾手可得的份上……”我頓了頓,繼續道:“看在沈妙三年來主上、屬下皆侍奉過一場的份上。”
“你!——”但見六王爺那緊握之手倏地五指張開,重重一拍几案。瑩白的指縫之間幾抹豔色剎那溢位。再抬手時,但見掌間鮮血淋漓,那牡丹銀釵己被生生拍入木案之中,沒頂三吋。
灼灼血色扎得我眼前一陣暈黑眩過,乾乾提氣喘了喘。喘息空隙之間卻被人納入懷中,那懷抱動作似抱更似拒,一念博弈之間似乎要將我狠狠抱緊滲入骨血,又似乎轉瞬一念恨不能將我一把推開殺戮湮滅,不過恍惚片刻,我己被重新置回榻上,手上脫臼腕骨己被接回。
“妙兒,你答應過,永遠不離開我。”但聽他言語溫存款款摩擎入耳,黑瞳如暮如夜漸漸深沉,一絲絕決驚鴻一掠,我心中一顫,下一刻,他己衣襬一掀利落起身出門。
“展越,落鎖!”
“是。”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鏗鏘的銅鎖鐵門相撞之音。夜色,重歸寂寥。
那夜,月色正好。如水流年的月華照著屋外景象在窗紙上投下一個脊背挺拔翩若驚鴻的剪影,纖毫畢現,直至天明。
我誠然知曉自己一日沒招出陸家巨資所遺何處,便一日休想脫得出六王爺五指山中,那夜放生一說不過是逞一時之氣,當然,若有朝一日我說出陸家財寶所在,怕是我的死期亦不遠了,以六王爺這般成大事者的心性,豈會手下留情,定是當下便斬草除根不留痕。
那日之後六王爺再沒來過,我日日被囚禁於斗室之中也再未開口,我們之間甚至連拉鋸都談不上,只是這麼沉默地僵持著。六王爺返京都不忘帶上我這把金鑰匙,一路重兵把守將我一併運回王爺府上,我甚至連天色是藍是陰都未瞧清便又被鎖入了另一間屋子裡,從揚州到京城,不過換了間稍稍大些的囚室,其餘並無甚大區別。
我如今每日裡唯一的樂子便是喂鳥,我自己食慾一日不如一日,倒正好剩下些米飯開窗逗引那些園中的雀兒前來分享。那鳥雀本為野生,只在園中花木間稍稍盤亙,對人警惕心甚重,初初開始,怎麼逗都逗不來,只好將那飯食撒於窗下,再掩上窗戶,過上半晌它們才怯怯來食,若是我一開窗必定又是呼啦啦四下飛躥開,慢慢地,發現我似乎並沒有打算捉它們打牙祭的想法,純然無害,這才肯讓我開著窗瞧它們吃。再慢慢地,甚至有些膽大的雀兒還敢飛上我的手心討食,有時還肯讓我摸摸它們的腦袋。
自從我開始喂烏,每日端給我的除卻飯菜外還多了一個金漆小碗,裡面裝滿了高梁玉米各色五穀雜糧,足見門口守衛的王爺手下們還是甚有眼力的,擔心我若將吃食全餵了鳥去,萬一哪日給餓死在屋子裡他們對王爺不好交待。但是,我偏就喜歡拿自己的白米飯與那些鳥雀分享,好比宴賓客,自是主客同食方才有樂趣。
夜裡,我常有夢魘,不曉得是不是邪祟鬼魅上身,往往整夜整夜作些光怪陸離的噩夢,常常自己曉得是夢,卻又醒不過來。今夜還好,倒是不曾夢見血光,只瞧見一樹桂花盛放,香飄滿園,年幼的我攀坐在桂花枝上摘桂花,怎奈桂花花蕊只有米粒大小,摘了半日所獲也不甚多,恰見樹下一顧長少年路過,遂喚他幫忙,那少年一抬頭,眉黛如墨出塵雅緻,我只怕他不允,忙諾他道:“他日我若做了桂花糖定當分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