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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時你會將畫獻給老夫人?”
安勍點頭,“自然。”
不管怎樣,這也算是有了個結果,冬菇不再擔心這些。
☆、30第三十章
其實冬菇錯了。
安勍不是不在意這幅畫,相反,他是特別在意這幅畫。昨夜,他捧著這幅佛像圖思考了整整一晚。
這是他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母親雖寵他,可絕對不會允許他心屬一個已婚配的女人。環境所限,身份所限,府中幾乎沒有人能贊同他。如果母親不同意;那此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除非,老夫人開口。
安勍已經很多夜晚不能安眠了,他思前想後,只有這個方法可以一試。老夫人雖已青燈古佛少問俗事,可誰都知道,她仍舊是府中地位最尊貴的人,母親極為孝順,只有她才能影響母親的決定。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老夫人除了學禪問佛,其餘事物完全不放在心上,名利地位看得極淡。只有她可以不論出身,完全看冬菇這個人來評判。
安勍心若晚潮,只敢將真心掩蓋於夜色之下,他同誰都不敢說。冬菇就坐在他的面前,面色平靜地同他講話。他心裡既喜又傷,喜的是他能見到她,能同她談詩論畫品酒飲茶,傷的是自己暗自難過,費盡心思她卻毫不知情,縱然自己心中情意綿綿,卻張不了嘴,開不了口。
安勍自出生以來便一帆風順,長輩們都誇他乖巧懂事,因為他要的東西實在不多。從他記事開始,就不喜那些權勢紛爭,每每遇到爭權奪勢之時,都是躲在自己的房中看書作畫,從不去想母親與姐姐們在朝堂之上的拼殺。自己的兩位哥哥都已經嫁人。他看著他們去往另外的人家,開始那與之前並無多少差別的生活,心中無喜無悲。
母親從小疼愛他;她曾經問過他想許配什麼樣的人家。安勍記得當時自己說全憑母親安排。
安勍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女人。母親,如果我說我想嫁給她,你會不會同意。
用過午膳,安勍邀冬菇書房一坐。
“成品不少;卻沒見過你真正動筆,今日讓我一開眼界如何。”
冬菇一樂,“怎麼沒見過,獻禮時你不信我,第一次見面便讓我當場作畫,你忘記了?”
“冬菇冤枉我。”安勍帶著冬菇來到庭院的書房,“那日是章家公子提出要考驗你,我一句話都沒說。“
“沒說不是預設?“
安勍扭頭,“不是,是在思考如何否決。”
這一扭頭一抬眼,冬菇從安勍身上難得見到幾分頑皮之色。其實算一算,安勍這個年紀,放在冬菇前世,可不還是個孩子麼。
想到這,冬菇心裡一鬆,頓時輕快不少。
書房格局通透,小而精緻。安勍將書房的窗子開啟,對冬菇道,“這裡是我小時看書習字之處。”
“環境幽深,安靜別緻,是個學習的好地方。”
安勍淡淡一笑,“是,我從小就喜歡這間書房,將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放在此處。小時的記憶大多是這裡的。”他走到書桌前,鋪紙潤筆,“長大了也是一樣,想來想去也只有這裡才能讓自己靜下心,房間的格局多年也未曾變過。”
“晏珺年紀輕輕,想不到也是個念舊的人。”
安勍笑笑,鋪開紙張,“舊物舊的只是表象,情意卻日日翻新,越加濃郁。”他將筆輕輕蘸到古硯之上,“冬菇,珺兒拋磚引玉,先落一幅如何。”
他這一句珺兒,無形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冬菇面色微紅,似是不習慣他這樣親暱。“晏珺肯作畫,冬菇自然拭目以待。”
她的神色全部落入安勍的眼睛,他淡笑垂眉,筆鋒輕轉。
一株墨蘭飄然現於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