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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醫開的方子我帶回去,命他們細細配了煎好送來,到底我看著他們配,也放心些。”
夫人深深行禮:“多謝陛下,陛下也勞累了這半日,還請早些回宮吧。”
劉禪點點頭,“夫人照顧好相父,寡人明天再來探看。”
人漸漸地退去了,夫人輕輕挪到榻前坐下。只有到了這個時候,自己的丈夫才屬於她,她才能細細看他消瘦的臉頰,捂著他冰涼骨立的手,撫撫越發花白的兩鬢。
孔明面上現出一絲微笑,回應著掌中同樣蒼涼的手:“唉……又回來了……我的阿醜……怎麼還是那麼醜啊?……”無神的眼眸中,頑強的湧出一絲往昔的戲謔,溫曖得人想要放聲大哭一場。
眼淚流出眼角,滑過鼻樑,面上卻綻放著笑意,夫人用手輕輕捋著孔明的鬚髮,在他耳邊說:“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美少年麼?嗯?看看,白頭翁了,還來笑我呢?”
“哈……這下般配了……”孔明笑著,眼角皺起細細的皺紋。
夫人執著他的手,輕輕的揉捏著,口中恨恨地說:“般配?當年的女才郎貌,如今,我才依舊,郎貌不復,你若是不調理成那個神仙似的諸葛孔明,你可就配不上我了……”
“好的,亮,一定好生調理,否則,阿醜嫌棄我了……”
夫人笑著揩揩眼睛:“這才聽話,且讓阿醜來調理你,收了你丞相的威風,現在,好好的閉上眼睡上三個時辰,晚上好好地嚐嚐我的手藝。嗯?”
好像沒有力氣再說話,孔明只是笑著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因為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也許是重又回到了那個所居時間比軍營少得可憐的家,淡淡的清香,間或的鳥鳴,風吹過竹枝發出的好聽的沙沙聲,讓孔明舒服地只想這樣睡下去。把自己深深地埋進這熟悉的、舒適的感覺中,把四肢伸展開,無賴地不用一絲力氣,讓床榻結結實實地承載著身體。
風穿過竹葉的聲音,猶如指端流瀉出的音樂,又像歡悅的溪水飛濺起細碎的水花,在小小的岩石上迸出一串串珍珠。
孔明赤著腳,讓清涼的水流過腳趾,細砂子在腳底細膩地滑過。這是哪兒?是隆中的那泉細流麼?
風動竹聲,嘩嘩地,又像是潮水湧上了堤岸。是草廬前那片翠色慾滴的竹林麼?
就著這竹風,這水聲,這雞犬相聞的村意,好好的睡吧。為什麼這麼倦呢。
可是,無論如何,孔明就睡不實了。總覺得,窗外有人在靜靜地侍立著。他透過薄暮看見了映在窗上的人影,謙恭的,堅毅的輪廓。
主公在等著我,幾個時辰了?起來吧,起來吧。撐了幾撐,竟然不得動轉。像是散了架子。自己記得,明明是,兩足伸長一個懶腰,像一尾靈活的魚,打著挺兒就從竹榻上坐起來了。為什麼,這魚如今竟像是擱淺在了沙灘上一般。
還沒有起來,有些著急,扭過頭向著窗外,有幾分嘆息似的:“主公,進來吧,扶亮一把可好麼?怎麼被夢魘著了呢。”
窗外的人影晃動著,遲疑著。
“主公……”孔明覺得,如果再不醒,就會這樣睡過去了。
“主公,扶我一把……”
門好像開了,一陣清風撲進來。劉備面帶微笑地走進來。穿著一件半舊的、但是料子很華貴的袍子,幾步來到了榻前,向他伸出手,“先生,先生。醒醒……”
一把攀住了那隻手,不想再撒開了。
“先生,先生,你醒醒……”,交握的兩手搖起來。有人輕輕地在摩挲自己的胸口,猛地,明白了,是夢,是夢啊。
孔明不想醒,閉著眼,他不知道,睡著了,這個夢會不會續下去。至少夢裡,他不孤獨。
“先生,先生。”聲音急切,帶著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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