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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揖再揖,李太醫回禮,姜維踅身入帳。
子安緊走幾步,迎住了李霖,躬身施禮:“李太醫。”
李霖停下腳,忙抱了抱拳:“哦,是子安小哥。”
“李太醫如何到這裡來了?”
“奉了聖上御旨,特來侍候丞相。”
子安忽覺得心裡熱乎乎的,那個遠在成都的年輕皇帝倒真是個有心的人,那一份細緻與周全,不輸於乃父。
他滿眼感激地望著老醫生,又看看透過大帳映出來的燈火:“李太醫,你方才,可是為丞相請脈了麼?”
李霖長長吸了口氣,雙眉微皺了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怎麼樣?丞相的身體怎麼樣?”子安湊近了一些。
李霖咂著嘴:“三焦阻塞,脈象虛浮,內有鬱結寒溼,固疾難消,唉……以丞相現在的身體,真不應在軍中受此風霜之苦。”
子安愣愣地望著李霖,半晌說不出話。老醫者轉面看看他,忙換了種口氣:“哦,子安小哥,你是丞相身邊最親近的人,一定要關照好他的飲食起居,切記,子午覺是必要睡足的,飲食要溫軟,忌寒涼,衣要保暖,不可傷了寒氣……”
子安笑了,笑得自己鼻子發酸,他搖頭嘆息著:“李太醫,我記下了……唉!”
越往中軍帳方向走,子安越覺得那燈光有些悽清。那不是大漢丞相的寶帳裡應有的光明。
“丞相,渭橋之役,我軍雖未取勝,卻也無何折損,丞相不必如此自責……”。帳中飄出姜維剛毅溫和的聲音。
“一夫有死,皆亮之罪,此戰兵敗,系是亮排程不周……”
……
下面的話,子安卻聽不進去了,腦海之中,倏忽飄過的全是丞相審度渭橋之戰的日日夜夜,他不記得自己給帥案案頭的青銅燈添了多少次油,給丞相擰了多少個冰涼的手巾;陪丞相走了多遠的渭南山路;替丞相抄畫了多少張渭南地勢圖……排程不周……要如何的排程才算做周全?老狐狸的司馬仲達!子安回頭望了望魏營的方向,咬了咬牙。
“丞相,不必如此,維以為,此役之失,非丞相排程之錯。”姜維的聲音裡充滿了誠懇。
子安輕輕揭起帳簾,卻見孔明將目光從紮營圖上移開,帶著希望看住姜維,“好,伯約試論此役之失如何?”
姜維點點頭,從案頭拿過進理圖展開,“丞相請看,我軍初至,丞相想以神速之兵取渭南浮橋,分兵五路,疑兵、實兵並進,於兵法、於實陣皆無偏差。就如將軍對陣,馬快槍疾,直取要害一般。”
姜維的手在圖上描畫著,劍眉舒展著,一對虎目不時望望孔明,彷彿在等待著老師的肯定。而孔明卻輕擺著羽翎,凝神注目,不發一言。
“可是,如此周密的佈置,卻未得手,反折卻了人馬,這是為何?”半晌,孔明幽幽地問。
姜維頓了頓,將手掌罩在了圖中的曹魏大營上:“在魏軍之佈防,固若金湯,方才維說,丞相一如疾槍快馬,可敵人,卻早已穿著上銅盔鐵甲,無隙可乘。他的銅盔鐵甲,就是他的佈防營磊,幾無破綻可尋。”
孔明仍無言語,而羽扇的扇柄卻輕輕地,卻是果決地敲在案上。
“伯維之言是也!”
他站起身,羽扇指向了掛在帳壁上的巨幅地形圖上,“伯維知我也,此陣是亮失於急躁冒進,鋒芒太露,求成心切,唉,可惜我大漢的勇士,因我之故……”
姜維也一撐膝蓋站起身:“勝敗兵家之常理,而今之計在於……”他說著,用手點住魏陣營往下用力划著:“把狐狸誘出來打!”
“對!讓他扒了那層寶鎧!”
帳中的氣氛熱烈了起來。子安的心情也愉悅了一些,摸摸手中的食盒,大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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