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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不用了。您上馬吧,您的家人在前頭等著呢。”
“什麼?”
“您的家人在前頭的車帳上等著您。”
李嚴的目光呆滯地滑過隨從,向著遠處急切地尋找,古道上,幾百人絡繹地排著稀稀的佇列,男男女女,牽馬駕車。
他往前走了幾步,用袖子使勁地擦擦眼睛,又猛力地閉了閉,再用力睜開,沒錯,是他的家人,還有他的奴僕。
他回過頭,瞪著隨從:“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丞相鈞旨……”
“夠了!”李嚴將手一揮,冷笑著:“替我去謝謝丞相的仁德!”
說著他頭也不回地向著他的家人走去,怒火卻填滿了胸膛,這,就是諸葛孔明,他親手掐斷了一個驃騎大將軍的未來,本可以讓他死得像個勇士,卻要讓他活得像個行屍,從此,與大業無緣,子子孫孫成了布衣庶人。難道,還有比這更惡毒的懲戒嗎?”
他雜在了家人的車帳裡,只想快速地離開這裡。找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結束了自己的殘生。
車輪滾動起來。他回頭望著成都,威嚴的宮禁遠去,天階,他再也看不見了。
就這麼死氣沉沉地走,他靠在車裡,像個行將就木的死人。忽然之間,車隊停下來了。他開啟車簾,老僕人滿面喜色地跑到車前,“老爺,老爺,你看,大公子!”
李嚴像是觸了電一般:“豐兒?”
他躍下車,目光停在道旁的李豐身上,李豐穿著整肅乾淨的官服,神情肅穆的帶著一小隊親隨立在道旁,見了李嚴躬身施禮。
李嚴跑過去抱住兒子左右打量:“豐兒?真的是你?我,我還以為,這佇列裡沒有你,我以為,你……”
李豐扶開他的手:“父親,若早聽孩兒一句,怎麼會有今天。”
李嚴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半晌,他跺著腳:“兒呀,古來成王敗寇!今生,為父把你的前程斷送了!”
李豐深深地望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囊:“父親,這是諸葛丞相前時寫給孩兒的,請父親看看,我不遠送了,如今,我與蔣公琰大人,同為相府長史,丞相今日特許我來送送父親。”
李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喉嚨裡幹得沒有唾液,只有顫著兩手接過了信。
車又動了。
李豐駐馬凝望著,忽然,車隊停住,他看到父親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手裡是那份信箋,灰髮散亂著,向著成都的方向跪下來,深深地,深深地叩了下去。
李豐仰起臉,兩行淚打在馬背上。
成都郊外的小山包上,子安為孔明緊緊披風:“丞相,走吧,看不見了。”
孔明點點頭,向著遠處喃喃:“正方,但願你能想明白,你我還有同朝侍君的緣份……”
子安嘆了口氣:“丞相,站了半天了,回吧。”
孔明拉著子安的手:“隨我,去惠陵看看吧。”
說是去看看惠陵,子安知道,丞相一定是憋了滿腹的心事,要去和先帝訴吧。也好,就讓先生痛痛快快地說說,哪怕是,那些話最終不過是化在風裡,也許,先帝真的佇立在翠竹杜鵑枝頭,認真地聽他說。
素輦安安靜靜地穿過成都,人們熱熱鬧鬧地說著什麼,誰也沒有注意到它的孤獨。漸漸地,離著這喧譁聲愈來愈遠了,松風柏韻撲面而來,風過樹梢,發出嘩嘩地,如江潮湧起的聲音,卻吹得人心裡一陣空落落的。
看守惠陵的官員接了出來。孔明和他寒喧了幾句,命他們準備香案,官員們神色慌忙地點著頭,“是,卑下這便去備少牢之禮。”
孔明拉住了他的袖子:“不必,備下祭香一股便可,你等退下吧。此非祭辰,亮只是來看看……”
子安立在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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