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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回味著,目光有一瞬的黯然,“是呀,時不我待……。”說著,孔明兩手撐住案子往起站,卻虛著身站不起來,子安架住他的兩腋,孔明這才立了起來,向著帳口走了幾步,目光眺望著遠方,“子安,你怕我會死是嗎?”
子安驚住,分明怕的就是這個,但心靈自動對丞相封鎖了這個字。任它把心一次次撞得生疼。
孔明回過頭,映著陽光,展開笑容,子安一陣恍惚,眼前的先生卻像二十七年前一般的,充滿了自信與坦然。
“來,”孔明招呼著他,拉著他的手,用羽扇指著天宇,“子安,你看這當午的驕陽,多麼明亮與熱切,這世上的一切都在她普照之下,她讓這世上的東西變得有形有色,讓世人感受溫暖,但她卻不能獨佔著天空,她也會落下去,但她曾經耀眼過,加恩澤於萬物……這還不夠嗎?”
子安的淚在日光下閃著亮,孔明收回手,又似自言自語:“我不太喜歡成都的天氣,分明白晝,卻看不到陽光,一如人生在世,分明來過,卻平淡無奇。我喜歡這裡的陽光,來了,就燦然普照,去了,決無惋惜。”
子安愣愣地望著中天的太陽,她正毫無保留地把萬道金光灑向祁山。
“丞相,飯要冷了。”親兵的聲音打斷二人的思路,孔明回過身笑著:“哦,哦。”答應過走回案前,用商量的口吻說:“不餓,少時再用好不好。”
子安又把食盒開啟,“太醫說,那湯藥是需飯後才服的。”
“哦。”孔明失望地應了一聲,“那喝點粥罷了……”子安取出粥碗,用小匙攪攪,卻發現粥裡還藏匿著幾枚小巧的鴿子蛋,他不禁笑了,遞給孔明,“丞相,田伯又向你行賄呢。”
孔明接過,不禁失笑,轉爾又嘆了一聲:“田伯也有了年紀的人,不要總是去拾,這份心思……唉,罷了,這賄,倒要受一個。”
匆匆吃了碗粥,看子安在帳子裡用小銅爐熱起了湯藥,孔明叫過親隨,“請楊長史來。”
子安瞪起眼睛,“太醫說飯後靜養,待飲食動轉,方可服藥,這個時候是不可辦公務的。”
“是,我和他靜靜的說就是了。”
戲謔的眼神是子安最想見的,但是,這種戲謔的代價,卻太過昂貴。
楊儀自前番與魏延參商,被孔明責罰後,在營中所行稍有收斂,見到魏文長卻不似先前那樣孤傲,倒似是謙遜了幾分。
他一身簡單的官衣,帶著一名侍衛匆匆地進了大帳,畢恭畢敬地行了禮,在孔明的招呼下,從侍衛手中接過成撂的簿冊,輕輕地放在帥案上。並伸手揭開,“丞相請看……”
“先生。”子安適時地叫了一聲,兩人都回過頭來。
“丞相先把藥服了再議公事不遲。”子安用小藥壺往耳杯裡小心地潷著藥。
楊儀慌忙站起身,幫著子安把住藥碗,小心地用細布拭拭,復裝進托盤裡,又從子安手裡接過漱口用的清水也擺在裡面,像是託著個寶貝似的回到帥案前頭。
“有勞威公。”孔明接過來,用小勺攪動,隔著一縷縷霧氣,楊儀的面寵模糊不清,誠惶誠恐下面,卻又似另掩著一層別的東西。
用了藥,吐了口中的清水,孔明用帕子擦著嘴,“威公,我軍與此處百姓合種田畝之舉,有什麼議論麼?”
“不勞丞相費心,先時,這裡的百姓們還心生畏懼,這幾個月來,我大軍與之相處,贈糧種,施騾馬,讓益自損,百姓們有口皆碑吶。”
“讓益自損……”孔明搖頭笑笑,“既種了別人的地,拿了人家的收成,還說什麼讓益自損,唉,這亦是迫不得已,務必要嚴令軍士,善待百姓。”孔明說著,伸手翻開案頭楊儀送來的軍策。目光一掃,不由讚歎著:“威公料理軍務之能,軍中無出其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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