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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9月18日,傍晚。
蘇北的夜空格外澄澈,明月皎潔,狂風吹拂,月光斜斜打在士兵們疲勞的臉上,和比日本人更難打的共軍連續多日激戰下來,每個人的眼睛都佈滿血絲,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汗漬,卻沒有一個人喊一聲累,除了訓練有素、報效黨國心切外,更多的原因是師長張靈甫將軍也在和他們一起共苦。
狂風中,將軍持著手杖走來,鋼盔上、軍裝上滿是征塵,軍靴踩在泥土上,銳利卻充血的雙眸掃向他計程車兵,高大魁梧的身軀上仍有幾處來不及包紮的傷在淌血……自從派出了這兩個連發動夜戰,剛從另一前線下來的他就親臨督戰,為將士們打氣。
此時,隊伍裡一個年輕新兵顯得格外稚嫩,他負著傷、咬著牙,卻強打著精神,緊握手中的槍未敢有一絲懈怠。
“好樣的!大家辛苦了。”師座拍了拍他的肩,鼓舞他,同時對這兩個連計程車兵們說出此仗的戰略——
共軍認為國軍不太擅長夜戰,何況蘇北的夜空澄澈不利於隱蔽,共軍的防線中央也無疑是防禦最嚴密的地方。然而,今晚這兩個連偏從防禦最強的地點夜襲,一旦成功,以出乎敵軍意料出奇制勝,哪怕只有少部分人馬攻進城,也有機會和大部隊裡應外合攻下淮陰……
士兵們聽著師座的想法,都暗自欽佩他的膽識:“是,師座,為了黨國大業我們一定盡力!”
“師座……”師座離開的時候,那新兵扯了扯他的軍服。
“怎麼了?”師座停下來,其他人的目光也隨著師座停頓的腳步移向他。
新兵猶豫著,紅著臉憋出幾句:“師座……您有老婆孩子麼?您想她們麼?來……來蘇北前線前,我爹提前給我娶了個媳婦,我媳婦說等我打了勝仗回去就和我生個兒子,可是……萬一敗給共軍了,我該怎麼面對我媳婦?萬一陣亡了,我媳婦該怎麼辦?”
新兵的話在夜晚裡格外清晰,惹得大家一陣鬨笑。
“慫小子!”他的連長忍不住罵,“虧師座還說你好樣的,你就這點出息?仗還沒開始打就瞻前顧後的還怎麼勇敢殺敵,再說了,你是一個新兵,什麼話都能問將軍麼?你……”
“我有夫人,也有孩子。”師座止住連長的話,銳利深邃的眼睛,鄭重的看著這個尷尬的新兵,“我夫人懷著孩子在南京等我,仗打完休整的時候,我能通幾句電話、發封電報回家,仗一旦打起來就完全失去聯絡了。我張靈甫對黨國是無愧的,但有愧於我夫人和孩子。”
此時,大家的鬨笑聲止住了。其實哪個征戰在外的男人沒承載著親人的牽掛,誰不惦記自己的親人?
新兵是這樣,戰功赫赫的將軍是這樣,其他每個人又何嘗不是這樣?
“我們身為黨國軍人,必須先國後家無從選擇,戰爭沒有萬一,只有帶著勝利、活著走下戰場,才能回到夫人和孩子身邊,才對得起他們的等待。”師座對士兵們說。
士兵們紛紛點頭:“師座,我們明白!”士氣高振,回答得沉重而又堅定。
……
午夜,一切按師座的戰略進行著,守城共軍完全未料到敵師這兩個連竟敢從防守最強、最難進攻的地點發動夜戰,完全疏於準備的情況下被破陣,這兩個連攻進城後立刻建立陣地,和隨後發起猛攻的74師主力裡應外合,一舉攻佔了淮陰。次日,華中野戰軍的主力趕來了,卻終究沒抵擋住74師的猛攻。至此,74師在淮陰取得大捷,共軍徹底撤出了淮陰。
幾天後。
南京的雨夜。
“靈甫,快離開這裡,跟小七回南京……快!是不是決堤了,好大的水,好可怕……戰爭太可怕了,不要戰爭,要和平,不要再打了……”噩夢裡的小七恐懼掙扎著,嘴裡不斷重複著“不要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