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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綁人的不是玄金索,卻也非破麻布,左護法親手捆上的,哪會由人說震斷便震斷。當即嶙峭殿上一眾人面面相覷。
張書淮一起身,張嘴便是穢語,指著馬含光,連道:“放心,老子給你漲臉。”那對方卻一臉不屑:“話這麼多,接戟!”
而後——
而後呢?伍雀磬躲在老樹後聽地字錢長老與玄字孫長老論到關鍵。
“而後持戟直搠,幹翻了嶙峭殿上一票人。”黃字李長老神情陰鬱地於伍雀磬身後站了良久,給她補完這席話。
伍雀磬頭也未回,已駭得背脊發麻,腳下一發力,抹油開溜。
聞知動靜的二位長老靠上前,個個搖頭心道:孺子不可教。
……
轉眼半載,人總在不適應中適應,每每想著相思之苦忍無可忍,第二日卻又於疲於奔命的苦修中平靜度過。
伍雀磬從來也不是偷懶得過且過之輩,除了馬含光,怕誰都要感慨番:這樣好的身世,這樣輕的年紀,怎麼還能這般思進取,比他們曾遇見的任何人都要刻苦努力。
因努力,伍雀磬起初如長了翅膀,武功進展突飛猛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對馬含光所說的那些害怕絕非憑空而起,她用了多少力,活了兩輩子學了幾十年武功,會沒有自知之明麼?
從一開始接管廖菡枝這副身子她就已經用力過猛,不敢懈怠不敢表現哪怕一點不機警,仗著實際心智矇混所有人:她是一個早慧近妖的孩子。
可其實呢,廖菡枝留給她的身板不說,單就伍雀磬的資質,不是突破天際的,相反卻是平庸而有界的。
她從來就非那種天賦超群之人,學武如是,才智亦是。伍雀磬最大的優勢是自己活了兩世,活得比別人小。可這種優勢會在成長中被抹煞,到最後反而成為一種更為諷刺的對比。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伍雀磬的後繼無力,最初在幾位長老眼裡,只是她一心多用、有事無事打聽總壇內部八卦的小藉口。可她無時無刻都是傾著最大努力,否則如何能與那位高嶺卓立的師弟比肩?
聽著自己整日被人誇得天花亂墜,又被批評著不專心,專心定能飛,伍雀磬卻只能有苦自吃。
另一方面,半年前萬極內比,馬含光亦有參與,不用說,一技壓全場,封了那些看他笑話之人的口。可也一直有傳馬含光於那時受內傷,纏綿數月,也無人再說好是沒好。
伍雀磬一直懸著心,正巧那日,趙錢兩長老舊事重提,說某人內傷未愈,這宮主遭刺,他卻又主動替宮主捱了劍,人沒廢,怕是臥床個一年半載跑不了他的。
伍雀磬徹底揪了心,練功的心思全無,稟報一聲就要出關。那輪流教導兼職看守的四位長老哪能輕允,手都動起來,徒弟不比師父,師父卻又忌著徒弟磕著碰著,正面衝突兩次。後來伍雀磬學精了,自備了繩索工具,從那原無可能供人通行的懸崖峭壁硬是爬回去。
一隻手夠到出雲岫的邊界,伍雀磬累得整個人都篩糠似地抖。
她是偷著來,東躲西藏不敢叫人瞧見,可又低估了那些總壇的高手,才出了刺客那碼事,她這小賊就來送死,可不被人滿山頭追著攆。
伍雀磬拿土塗了臉,更不敢自揭身份,她就因心中的這點擔憂偷跑出關,又被侍衛追,鬧得整個出雲岫無人不知,這事傳給馬含光,沒受傷都得氣吐半斤血。她到底知自己胡作非為,原本還準備負隅頑抗,誰料半途竟有好心人對她出手相救。
那人把她帶到了僻靜處,追兵已甩,對方轉身便走。
“你為何救我?”伍雀磬於其身後問。
對方的名字伍雀磬只聽過一次,卻至今記憶猶新。
山丹,左護法近侍。
“你為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