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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讓她摸到一溜扎手的鬃毛。
鋼刺般的觸感令伍雀磬覺得興奮,那豬鳴喘劇烈,打著哼一副不甘為人擺佈的腔調。
“以前也常見,但從未如此靠近。如今想來,許多物事都未曾認真仔細地瞧上一回。”
伍雀磬感懷,便許久未聽聞馬含光聲息,她因此問:“長得如何?”
馬含光瞄一眼豬頭,照實答:“極醜。”
“我問你長得如何。”
馬含光愣了一愣,囁嚅:“……人說還好。”
“別騙我,我瞧不清但多少還能瞧見。”
馬含光一如既往死死盯她的眼,一時喘息聲便有些重。
伍雀磬叫他放了野豬,她雖然也心疼那些菜,但師門教導人要有好生之德。
馬含光而後領她返回,自家院中的水缸裡舀水給她淨手,她往身上擦擦便要走,忽而又退回來。
“你懂武藝?”伍雀磬問。
馬含光道:“我是九華弟子。”
“做錯事,被罰來種菜?”
他“嗯”了聲。
“什麼壞事?”伍雀磬像極有興趣,往深裡探尋。
馬含光移開眼,聲音微有些疏離,“與你無關。”
“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好似多管閒事。”
彼端沉默,伍雀磬吞聲去摸自己的探路杖,前一刻不知被她隨手扔在哪裡,心思燥,跌跌撞撞就更找不到。
馬含光取來送入她手中,伍雀磬接著,壓下性子道聲感謝。
馬含光聽出她不高興,見人要走,便道:“是害人性命的錯。”
伍雀磬腳下停住,身後響起沉緩不濁的嗓音,“我害了同門性命,並非什麼好事,不願相告是羞於啟齒,不是你多管閒事。”
伍雀磬心中動了動,偏過臉,又聞他道:“我會贖罪,若說此刻的我已與那殺人之人不同,你可不悔與我相交?”
他見她嘴唇半開,心都有些揪痛,可她終究半字未說筆直行開。馬含光目送她步入家門,原地稍站,才轉身回屋。
這之後許多日,馬含光等不到伍雀磬來他院門前搭訕。
他將下廚的衣裳另備一套,每日換幾次裝束,怕再沾了油煙味,叫伍雀磬嗅出來。
但其實這並不算什麼,他自小到大的窘迫,最難看那次,她已見過。
……
眼看將待入夏,風雨大增。
伍雀磬家的茅舍不擋風、不遮雨,她知馬含光暗地幫她修繕幾次,然而這日半夜時分風雨晦暝,岌岌可危的茅草屋仍是搖搖將傾。
伍雀磬自睡夢中被吵醒,披衣聽到泥土下砸、牆倒梁塌的極大響動,想躲,卻茫然抓瞎,不知由何躲起。
正後退時又被某物絆了一跤,人失重心,急向後倒。
將要摔落一刻又忽覺有什麼擋在了自己面前,她沒被壓,但清楚可聞傳來一聲重物砸中血肉之軀的悶響。
“馬含光!”
對方撐著身體,就倒在她身上,替她擋下了一昔坍陷的房頂。
她摸他肩身,不知狀況如何而方寸盡失。
馬含光低喃:“師姐,我沒事……”伍雀磬險些嗆出一句哭腔。
她事後被他帶回家,裹著溼衣,抱膝坐在床角,手邊擺著馬含光的乾衣,半晌不動。
“我明日會去向師父回明,換個別的居處,就只煩攪你這一夜。”她道。
馬含光遠遠站於屋中另一角,問:“這麼急躲我,是怕我殺了你?”
伍雀磬打了個顫,垂首,“不是。”
“你留下,我去將你茅舍重砌,砌好前我住你那。”
“不用。”她抬頭,眼神空蕩蕩,焦距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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