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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斷花枝,二剪離憂愁,三剪平心氣。然養花這門修生養性的活兒到了珍妃手裡,那修剪花枝便倒不是什麼享得一時清閒。也是,心裡全裝著妒忌、憤怒、陰謀詭計之人,周圍的人自然也便成了敵人,整日警惕自己活在敵營中,何來悠然一說?
瞧見採蓮微低頭,踩著急促的步子慌忙而來,珍妃也沒放下手中的剪子,自顧繼續剪花枝,待採蓮到身邊開口道了句“娘娘”,又不緊不慢地移步至另一株花前,目光始終未從花上移開。
“何事如此驚慌啊?”
“娘娘,惠妃娘娘此刻正在曲苑亭。”
每每聽見“惠妃”這兩個字,珍妃向來是要注意些,可就採蓮帶來這訊息,也沒聽出什麼好,斜眼卻見著這丫頭一臉自信,笑中幾分陰險,有些奇怪,“那有如何?”
採蓮又向前挪了一小步,神神秘秘地又將頭往下壓了壓,細聲道:“娘娘,安王也在。”
“哦?哼~”珍妃冷哼一聲,立馬計上心頭,握剪子的手一使勁兒,只聽“咔”一聲清脆,“走,去請陛下。”
……
湖心有一亭,日聽岸人奏樂,夜聞輕風染水,聲聲遠,若即若離,是名“曲苑亭”之由來。惠妃喜靜,皇帝便將這曲苑亭賞了給她,派宮廷樂師每日於岸邊彈奏高山流水之音,“岸人”由此而生。
“好曲。”目光流轉於湖面波瀾,那波瀾好似因樂而起,隨聲起落,婉轉留戀。孤城不由得發出感慨。
莞爾而笑,惠妃微微抬手,侍女便給孤城添了一杯酒。“本宮本不該壞了安王雅緻,可安王此番找上本宮,怕不是為了來這曲苑亭聽曲兒的吧?”
孤城眉頭微蹙,回過頭隨即又舒展開來,上揚嘴角道:“聽聞惠妃娘娘,從前是恭逸王府上的?”
聽了這話,惠妃一愣,柳眉輕抬,稍顯吃驚,遲疑片刻後,又恢復了從容,“不瞞安王,本宮原先不過是恭逸王府上的侍女,出身卑微,難免招人口舌。承蒙陛下恩寵,從本宮進宮那日起,陛下便下旨嚴禁那少數知情幾人談及此事,這些年來,本宮這耳根子可才清淨些。”
惠妃頓了頓,故意瞄了孤城一眼,見他面色凝重,便知他對自己話中之意,已然大概明瞭。與聰明人對話就是不費勁兒,惠妃低眉理了理袖口,又繼續道:“王爺用‘聽聞’一詞,恐是有些不妥吧。王爺既已知曉本宮身份,定是在本宮身上費了不少心思。有什麼話當直說,大可不必拐彎抹角兜圈子了。”
果然是聰明人。孤城笑而不語,飲了口酒,又將酒杯放下,兩指摩挲著酒身上的雕花,良久才道:“惠妃娘娘也曾羨慕宮中榮華富貴?”
說是明人不說暗語,其實還是在繞圈子。孤城話說得倒像是尋常閒聊,但這言下之意,無非是質疑惠妃當年入宮,是自願,還是因南榮子允安排。畢竟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自願,再怎麼想入宮,那也得南榮子允幫上一把。
“這世間,又有多少人不求榮華富貴?”顯然這般表面上的回答,也是故意為之。惠妃起身緩緩移步至亭檻,望向湖對面,靜默。孤城猜到了惠妃意圖,便自然而然站到她身邊,只是沒想到惠妃防人之心竟如此之重,連貼身侍女也要提防著。“本宮知道王爺的意思,之所以進宮,想必安王爺也大概有了幾分猜想,要說與那位王爺沒關係,安王爺應當不會相信。有些東西,本宮不方便對安王爺說明白了。只是,本宮希望安王爺能多給些信任,本宮可以保證,他仍是安王爺認識的那個人,並沒有改變什麼。至於本宮,如今身處在四妃這個位置,是斷然不會對安王爺造成任何威脅,反而,在適當的時機,還能幫助到王爺。”
孤城本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惠妃攔口道:“這其中緣由,安王不必再追究。本宮累了,安王請回吧。”語畢,惠妃便將目光放遠了些,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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