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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
岑今問:“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又要洗澡?”
沙漠裡,其實沒那麼講究,有的人十天半個月都難得洗一次。
“這麼熱的天,汗都粘在身上,不水洗不舒服,車窗都壞了,昨晚吃了一晚沙吧?再說了,明天要談判,你不得徹頭徹尾收拾一下?人家古代做什麼大事之前,還得沐浴焚香呢。”
岑今看他:“你中文很好。”
“你也一樣啊。”
她在沙地上坐下:“我不一樣,我養父母是大學教授,研究人文,從某種程度上講,我也是他們的研究課題——一個學齡前的孩子,在文化環境迥異的國度生存,她的本土文化要怎麼保留,異國文化又要怎麼相容。”
衛來驚訝地看她。
岑今猜到他在想什麼:“不用多想,他們沒把我當成試驗品,對我很好——你說的,做一件事,目的可以不單純。”
“我有中文老師,定期上中文課。我養父母時常請中國留學生來家裡和我溝通,我後來交的男朋友,姜珉,也是中國人。”
“你不一樣,你那麼小被帶著偷渡到歐洲,生活一直動盪,但你說起國內,一點都不生疏。”
一個水袋倒空了,衛來壘了石頭圍灶,順便抽了根棚屋的木棍,拗折成幾段,生火,然後把鐵桶架上去。
棚屋更歪了,它大概沒想到除了風和羊,今日還會遭此一劫。
衛來說:“小姐,這世上有一種街,叫唐人街。我連打麻將都會你信不信?”
三教九流,藏龍臥虎,各色面孔,各樣企望,不敢說街口望進去能看盡上下五千年,看個人生百態絕沒問題。
“被人道組織解救出工廠之後,我其實是被寄養,但沒你那麼運氣,從車線縫衣服轉成了掃地擦窗洗馬桶……一氣之下,我就跑了。”
“就在唐人街混,打工換飯,雖然也是做活,但自由啊,你對我不好,我就換一家,還能偷偷砸你家窗戶,反正你也不知道誰砸的。”
“有個老頭,在國內是教師,戴圓黑鏡框的眼鏡,像賬房先生,費了種種周折來到國外,家人卻沒能申請成功——他做不了本行,給人打工、洗地、擦盤子,估計心裡很寂寞。和我熟了之後,說,衛來,我教你讀書啊。”
“我說,去你的,老子忙著呢。”
岑今笑起來。
衛來看了她一會,他不是說假話,他真的喜歡看她笑——尤其是看著他笑的時候,眼睛裡有他。
“後來他說,要麼這樣,我晚上在家做飯,你可以來吃,但是吃飯的時候,你得聽我上課,行不行?”
他看岑今:“他要管我一頓飯,你懂嗎?這還有不願意的嗎,讓我叫他爹我都願意。”
有奶是娘,有飯是爹,都比他親生的爹孃靠譜。
於是到了晚上,就去吃飯,有時中午沒吃的,餓著肚子硬撐,撐到晚上一起吃,吃窮這個傻老頭。
老頭在他耳朵邊叨叨地講,還像模像樣備了塊小黑板和粉筆,在黑板上一字一頓的寫。
開始衛來不聽,後來當消遣,邊吃邊聽,還跟老頭犟:“這個小三角形內角和180度我同意,但是旁邊這個三角形,跟我頭一樣大,內角和至少200度!”
岑今差點笑出眼淚:“你蠢啊你。”
衛來低下頭,唇角彎起。
你以為我不知道三角形內角和都該是180度啊,逗你笑呢小姑娘。
鐵桶裡的水突突的,水泡在面上聚合,又炸開。
水要開了。
衛來的意識忽然恍惚。
他記得有一次,老頭在講,他在吃,老頭忽然敲著黑板說:“這道題我講過很多次了同學們,誰來答一下,啊?我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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