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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沒什麼放不下的,父母、故鄉,財富、名利,都放下了。”
“還能放不下什麼呢,可能就是愛了。”
那時候他並不覺得自己會真的愛上誰,但很難說,再玩世不恭的人心裡,也許對愛都有期待。
“我始終認為,我認真愛上的人,一定會成為我的命運,永遠不會放下,因為我捨不得她成為過去。”
“她真的出現的話,一定會在我的船上,一直陪著我。”
衛來低下頭,微笑著看岑今。
所以,如果你在電話裡說,你在我的船上,我也許真會去卡隆。
他曾經只為了喜好就去拉普蘭待了四個月不是嗎,為什麼不能為了一個打動他的電話去卡隆呢?
第47章
傍晚時分,雨細成了牛毛,但衛來沒有再趕路的意思:埃高的路很差,尤其山地,多懸崖,很多地方都直接禁止夜間通行。
他覺得就地過夜就不賴。
晚餐重點是烤雞,他拿刀子劈了粗細不等的樹枝,粗的搭烤架,細的削成串釺,一系列準備工作做完,天已經全黑了。
橘紅色的火生起來,帶著潮嗆味,針尖似的雨絲密密簇簇往火頭上去,沒挨近就蒸成了水汽——岑今形容說,像撲火的蛾子,都成了煙。
聽著怪淒涼的。
但烤雞是真香,衛來的手法挺好,他自己說,在冰湖過活的時候,頓頓是魚,除了實在不能舉火的時候生吃,其它時候,他都用烤的:烤多了無師自通,自然琢磨出一套技巧。
而這技巧的重中之重在於——
他把烤好的雞翅遞給岑今:“必須有想象力,你現在不能覺得自己在吃一個簡單的雞翅,你要想象著它被紅酒煨過,色澤鮮豔,上頭灑了牛奶漬過的洋蔥粒,還有微融的細鹽。”
然而心思都白費了,岑今的想象力,從來都不在吃上——風聲、葉聲、殘存的雨滴聲,一點動靜,都能惹地她一再回頭。
什麼都看不到,只有濃地化不開的黑。
每看一次,她就往衛來身邊湊一點,衛來憋著笑,就是不說破。
她忍不住:“你說……山裡會有老虎嗎?我非洲的同事講過,它們腳下有肉墊,走路的時候不發出聲音,慢慢接近你背後,把你往後那麼一拖……”
說得自己後背發涼,又回頭看了一眼。
衛來說:“別問我啊,這個你是專家——埃高有老虎嗎?老虎獅子應該更多在大草原上吧。”
岑今喃喃:“好像沒有……有埃狼和豺……”
衛來嘆氣,讓她換位置:背靠車,面向他,中間是烤架和篝火。
這樣總該沒有背後偷襲的煩惱了。
真心服了她了,她居然能低頭往車底盤下看。
“萬一有什麼東西,從車底爬過來,拽住我的腳往下一拖,速度很快,你想救我都救不了……”
看來除了港片愛情片,她恐怖電影也看過不少。
衛來說:“直說了吧,你是不是想讓我抱著你?”
岑今說:“你滾蛋,胡說八道。”
頓了頓又補充:“但是晚上睡覺,你要抱著我的……我最怕那種兩個人一起睡覺,然後其中一個人被叼走了,另一個人都不知道……”
說著,又打一個寒顫。
車上有帳篷,但是地勢不平,不方便扎帳,而且山地太溼,潮氣重,衛來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在車上睡。
他用帳篷罩住棕櫚席,以防晚間滲雨,又把帳篷的邊角儘量往車底盤上扎繃,即便有漏口,也至少作出個圈圍的感覺。
然後吩咐岑今:“我睡前頭,你,去車後座睡。”
岑今眼巴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