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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來蜀中瞧我麼?”
展昭一怔:“會……吧,若能得空。”
莫研喜道:“到時,你帶些這醉仙樓的蟹醋給我,可好?”
展昭淡淡一笑,卻不點頭也不搖頭,方才隨口應承,現下心中已隱隱愧疚:自己整日裡公務繁忙,便是想去瞧她,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得空,若隨口答應她,卻時時去不成,豈非是辜負她。
見他微笑,莫研只當他是答應了,隨即卻又想起白盈玉,低低嘆道:“白小姐去了邊塞,也不知會不會有人去瞧她。”
她心中始終對白盈玉心懷歉疚,覺她是為了幫自己才會落得這般慘境。
展昭、寧晉聞言,各自默然。
“對了……去邊塞怎麼走?”寧晉飲口酒後,問展昭。
展昭想了想才道:“一般押解犯人出開封府,往河南府,再經河中府,過汾水,洛水,至慶州。”
“汾水,洛水……”寧晉頓了頓,象是想起什麼一般,“聽說以前,曾有犯人跳了汾水,是真的麼?”
展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多看了他幾眼,轉而別開目光,佯裝不在意道:“確有此事,船行至河中,有幾個性子烈趁著官差不留神,便投了水,倒也不算稀奇。”
投了水,也不算稀奇——莫研立時福臨心至,兩眼直爆小火花。
再看他二人一問一答,仿若無事閒聊,她心下生疑,扭頭觀察展昭模樣,後者神情泰然,自斟淡酒,淺淺而飲,並無異於平常之處。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莫研猶豫著收回目光:像展昭這種只肯依法理行事之人,怎麼可能會暗示自己救白盈玉的法子,何況還是這等旁門左道的法子。
“那些人投了水,官府就不追究?找著屍首沒有?”她討好地又替展昭斟了杯酒,小心翼翼地問道。
“汾水湍急,如何還找得到,只好不了了之。”
展昭心中暗道慚愧,面上卻仍舊平平而敘,波瀾不驚。
“那些人真是……真是太可憐的。”看來此法可行,莫研掩不住興奮,雖已極力用哀傷的口氣說話,可臉上的笑意卻是顯而易見。
展昭與寧晉交換眼神,皆暗歎口氣,知道這丫頭心無城府,竟是半分情緒都掩飾不住,幸而再無旁人在場。
次日白寶震下葬,寧晉雖未出面,卻於前晚便請人送來一副上好棺木,將白寶震屍身收殮入內,又請石匠趕著刻了碑,送了過來。包拯也派了王朝馬漢,名為押解白盈玉,實則替她料理喪事。
莫研與兩位師兄皆到場幫忙,展昭亦來幫忙。
因是包大人法外開恩,故停靈哭靈守靈皆略去,這日裡唯送靈引靈二事。
京城郊外野地,風過,火舌吞吐,紙錢灰燼漫天飛舞。
白盈玉跪在墓前,麻衣素裹,襯得臉色愈發蒼白,便是這襲孝服,也是莫研一早送去牢中給她換上。
她不言不語,眼中無淚,靜靜地燒著紙錢,在墓前跪了許久。展昭莫研等人立在她身後,靜默無語,雖然同情她孤苦無依,卻全因白寶震作孽,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紙錢燒畢,她方盈盈起身,朝展昭等人躬身,莫研忙上前扶住她。
“我還有些話想和我爹爹說。”她低低道。
眾人明白,大概她不願他們聽到她的言語,皆知趣轉身退開。
莫研撫撫她的後背,笨拙勸道:“你莫太傷心了。”
白盈盈點點頭,朝她勉強笑笑,一直看到她轉身離開,目光悽楚而決絕:婚事被退,爹爹慘死,親朋避恐不及,以其無依無靠地流落他鄉,還不如追隨爹爹於九泉之下,也落個乾淨。
緩緩轉過身子,她猛然發足一頭朝墓碑撞去——
這一突變,是眾人萬萬沒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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