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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否則便大大違背了聖人之道。
齊皓並不贊同李友合的想法,所以拒絕禁商,不過為了讓齊國生產的糧食能夠自給自足,他同意重農抑商,不準商人著綢穿緞,商人子弟亦不得參加科舉。
在他想來,這只是讓商人們節制一點,不至於為暴利而害農桑,但為什麼落實到地方的政策會變成這樣?
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錯了?是他這個皇帝太昏庸?還是朝廷百官聯合起來矇蔽了他?他真的搞不清楚。
他的耳朵再也聽不到三哥兒的叨唸,頑長的身軀像在風中飄著,恍然失神地離開銀樓。後頭,三哥兒還在叫著他的名字。
他雙眼茫然,走在江州的街巷間,每一條道路都很熟悉,但每一個地方都十足地陌生,記憶中的繁華盡成菸灰,能不能稱為景物依舊、人事全非?而讓江州殘敗至此的罪魁禍首卻是他。
過去他沒日沒夜地批閱奏摺、處理政務到底是為了什麼?把齊國搞垮嗎?
他咬緊牙,用力得唇邊滲出一抹紅。
秦可心悄然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背影,不禁心起憐惜。
經過數日的相處,她也看出他不是什麼惡人,急,於是,好心辦了壞事。一腔為國熱血,只可惜識人不明,加上太過著如果他繼續坐在那張龍椅上,為那種他自以為利國利民的變法日夜操勞,結果是百姓們恨死他,而他自己則被繁雜的政務給累得早死。
如今,她帶他看到了民間,他人受打擊,但至少,他不會再誤人誤己下去;況且有她這一代神醫在身邊,他想死都難。
齊皓茫然走著,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又想去哪裡?國不可一日無君,按常理,他未立儲位,就不該隨便亂跑,倘若有個差池,國家內亂在即。
但讓他回宮繼續為皇,哪怕他再努力一百倍,大概也是齊國整個灰飛煙滅吧?天下之大,何處是他的歸途?抬頭看天、低頭望地,他卻發現,偌大的山河間,沒有一個地方是他的容身之地。
一陣哭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舉目望去,面前一隊官差正強拉著一名不停啼泣的女子,而女子身後是一對年邁的夫妻,哀哀呼喚著“玉寶”。
這不是通寶當鋪大小姐的名字嗎?馮玉寶——他還記得,那個嬌俏的少女,總愛在他工作時挑他錯處,像只小跟屁蟲似地跟著他,和他作對。對面那女子雖然衣衫襤褸,但容貌依稀能看出馮玉寶的模樣,所以那對年邁的夫妻就是他的舊老闆和夫人?
三哥兒告訴他,通寶當鋪被抄沒了,怎麼老闆一家會在這裡?官差又為何要捉馮玉寶?
老闆夫婦跪在地上給官差磕頭,說春播借的貸一定會想辦法還,求他們高抬貴手收過馮玉寶。
齊皓納悶不已。現在才是春天,哪裡有今春借的貸今春就要逼還的道理?再說,他下令時寫得是明明白白,若遇荒年,官府不得向百姓逼債,允許分期償還,並且不加利息,怎麼實行到最後,完全失了他的原意。
他快步上前,正想叫官差放了馮玉寶,突然,馮玉寶發狠咬了抓她的官差一口,惹怒官差,被一腳踢飛出去,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老闆夫婦哭喊著:“玉寶,女兒……”急急忙忙奔過去,卻見馮玉寶已是出氣多、入氣少,兩夫妻悲不自勝,雙雙咬舌,跟著女兒共赴黃泉了。
齊皓趕到時,只來得及喊上一聲:“老爺、夫人……”便眼睜睜看著馮家三口全斷了氣。
一地的鮮血漫流、三條屍體躺在地面、六隻死不瞑目的眼睛圓瞪著,一切就像在對上天控訴苦齊皓這一國之君的失德昏庸。
齊皓只覺胸口像被一隻巨錘重擊了下,痛入骨髓,他忍不住仰頭吶喊,同時口鮮血噴出喉頭。
隨即,無限的黑暗將他淹沒了。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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