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7.7k字)(第5/7 頁)
進脖頸。
其實顧長安也忘了這株桃花是一件新世界的靈物,只是死前不想閉眼,便想起它。
隨著桃花瓣朵朵枯萎,伴隨枝頭叉著一個雙目圓瞪的頭顱。
顧長安睜開疲憊痛苦的雙眼,輕輕挪動手指:
“劍來。”
血劍在深淵跳躍,片刻直起墜落洞穿手臂。
那顆新鮮凝聚的火種堙滅,就像烈火中涅盤的鳳凰,血霧又再度繚繞周身。
“撤!”道士頭皮炸裂,拂塵墊於腳底,整個人氣機澎湃,御空八丈高疾馳。
“晚了。”
一次次出手消耗掉道士的內力,在面對重獲新生的血劍,他無法像深淵裡那個男人一樣週而復始。
鏘!!
滿灌的血色劍氣,無關恩仇,只為守護孤城。
道士背後一條灼燒的傷痕,紫色氣機頃刻潰散,身形墜於地而焚,堂堂大宗師死後連白骨都在燃燒。
三人俱滅。
在墓窖般的死寂過後,便是無邊無際的恐懼,宛若死神從踏破地獄鎖鏈,一步步吞噬天地。
“我想一死了之,你們不讓。”
顧長安真正站立身子,懸停的桃花樹席捲奔逃的蠻夷,他像血海里剛冒出來的血人般,一步一血印。
桃花樹上掛頭顱。
花瓣都枯萎凋零,每根枝椏都牽著一個頭顱,分外陰森恐怖。
“不可能……”
月九齡癱軟在輦車裡,眼前的一幕讓她從雲巔墜入深淵,那個渾身流血的男人無異於深淵惡魔。
明明已經死了。
為什麼不死……
而身處半里疆土內的月雅則心臟驟停,她清晰感受到血氣湧來,熾烈到切膚之痛,乃至攫取她恐懼的靈魂。
桃枝繼續添頭顱,密密麻麻像黃泉河的冥樹,留頭才過奈何橋。
“跑什麼呢?”
月雅耳畔傳來寡淡的聲音,她駕馬不敢回頭,可身子卻被單手提起,那雙猩紅眼眸近在咫尺。
蠻卒陷入絕望、死亡、恐懼聯結的失控中,豈會顧及被擒住的尊上孫女。
“我問你跑什麼?”顧長安血發飄舞,懸空掐住月雅脖頸,平靜道:
“香味也難驅散你腋下難聞的羶氣。”
望著煞氣沖天的魔頭,月雅絕望到窒息,像小女孩般顫抖出哭腔:
“你不是人!”
“我早就不是人,我和孤城早是鬼了。”
顧長安低頭一口咬在她的脖頸,啃食細膩薄嫩的一塊肉,女子精緻臉蛋被湧出的鮮亮血汁弄得模糊。
“還有眼睛。”
那雙曼妙如今充斥恐懼的藍色瞳孔,被兩指深深挖出。
“誰敢後退,殺無赦!!”
“列陣迎敵!”
輦車傳來瘋狂的嘶吼聲,歷經幾十載風雨的帝國老巫婆,在無邊恐懼中找回了勇氣。
一退就全完了。
還有七千多英勇悍卒,還沒到窮途末路。
擂鼓聲隆隆響徹,與漫天血霧匯聚成一場奇蹟般的戰曲,怪誕而又悲壯。
猶如無頭蒼蠅的逃卒遭遇輦車方向無情射手,前後都是死亡,唯有掉轉身形迎向恐怖血人。
此刻再渾渾噩噩的蠻卒都知道,殺了漢奴才能生還,在萬里孤城,從來沒有投降這個選項。
他們想降,血人會接受嗎?
在如此血腥屠殺下,在恐慌蔓延中,蠻卒竟在短時間維持起秩序。
雕弓如滿月,萬箭齊發,鐵騎隆隆衝向血人。
顧長安將昏厥的女子當做盾牌,一支支箭矢將其射成刺蝟,沒有眼球的血淋淋眼眶也嵌進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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