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5 頁)
他每說一句便踢一下,見安凊敘不回手、不喊救命,光是用手護頭,更火大了。他怒不可遏,雙眼冒著熊熊烈火,蹲下來,拉開安凊敘的手,一拳揍上他的臉。
他對著安凊敘盡情吼叫,拳頭一記記落下,恨不得這個討人厭的傢伙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無論怎麼打,他就是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生存,他恨!他恨得將全身的力氣全發洩在對方身上。
他恨他,從一年前安凊敘被帶回家裡那刻,他就恨不得把他殺掉!
他原本是天之驕子,父母眼中唯一的驕傲、師長心目中的模範生。
好勝的母親什麼事都不要他做,即便到現在,鞋帶也不必自己綁,他要做的只有考第一、比賽奪冠,他做到了,在安凊敘來之前。
但安凊敘一來,他就被比下去,安凊敘的小提琴拉得比他好,他剛加入學校樂團,自己的首席位置就被擠掉;安凊敘的功課比他優秀,他從不考一百以下的分數;安凊敘的人緣比他好,打到家裡的電話,十之八九都是找他;左右鄰居對父親誇獎的人是安凊敘,現在連家裡的傭人也對安凊敘比對他好。
他痛恨這種狀況。
最恨的是,就算母親再討厭安凊敘,也不願落人話柄,她不打他、罵他,連動都不敢動安凊敘一下。
母親只會關起門來對他恐嚇,“我看你,樣樣不如人!與其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不如好好栽培你妹妹!這兩天,會有新的英文家教到家裡幫你上課,你認真學吧,國小畢業就出國唸書,免得輸你弟弟太多,太難看。”
他不想孤零零地被丟到國外,他想跟在最崇拜的父親身邊,想象爸爸一樣,念臺大,畢業後競選市議員、市長、立法委員,當個政壇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都是安凊敘害的!他不要出現就好了,他為什麼不要去死一死……
安幗豪越打越用力,直到力氣全抽盡,才狼狽起身,喘著氣,指著他痛罵。
“你最好不要給我回家!你要是敢再讓我看見你,我見一次,打一次!呸!”安幗豪在他身上吐一口痰後,拍拍手上的灰塵,往家的方向走去。
安凊敘趴在地上,腫脹的眼睛微微睜開,看著安幗豪腳步走得夠遠了,才緩緩撐地坐起,找了一棵大樹靠著。
仰頭望天,他突然好想媽媽,好想院子裡的桑樹,他知道身為男孩子不可以哭,但此刻他的淚水無法剋制,淚珠一串串滾過滿是塵土的稚氣臉龐,畫出兩道痕跡。
他搬到安家已經九個月了,日子過得不愉快。永遠不在家的爸爸、冷漠的大媽,以及時不時對他拳腳相向的哥哥,如果不是爸爸那句承諾,他連一分鐘都待不下。
爸爸說:“你乖點,等住滿一年,就可以搬回去和媽媽一起住。”
為這些話,他忍耐,天天把對阿紫說過的話搬出來講,鼓吹自己不要心存怨恨,他每用紅筆畫去一天,心裡就得到一分安慰。
再三個月,再三個月他就可以回家,那時媽媽一定熬了滿冰箱的桑椹汁,等他回去喝。他會分給阿紫,但是要她陪自己背名人語錄,他還要給阿紫講故事,就講……她最喜歡的雪後好了……
下垂的嘴唇微微上揚,分明是狼狽不堪的臉,卻帶著幸福光輝……
路的另一端,十四歲的阿雪左手提著一個有造型的寵物籠子,右手拉起名牌皮箱,她正打算離家出走。
沒錯,就是離家出走,她再也忍受不了親人們爭奪財產的醜陋面容,寧可一隻皮箱走天涯。
遠遠地,她看見樹下那個瘦弱身影,冷冷一笑,他也無法適應弱肉強食的家庭嗎?
她認得他,安凊敘,他是安議員家的“養子”。
去年安議員要競選連任,安家全家都出來為他站臺,但有家八卦週刊挖出他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