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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很長的路過來,見他動作敏捷利落的找到竹椅坐下,佟奕馨確定這男子應該不是初次到草堂來。
怪了,他到底是誰?如果他不是第一次來草堂,怎麼以前從來沒遇過他呢?
佟奕馨動也不動地躲在儲物間,仔細觀察這名不速之客,耐心等待他起身,見他在室內來回踱步,又蹲下身子在羊皮囊裡掏出筆硯。
終於,佟奕馨緩緩看清了男子的面貌,他穿著靛藍朝服,腰際之間繫上剔透高貴的翠玉如意,外加一條雪白汗巾,腳蹬皂靴,年紀在二十五歲左右,五官稜角分明,星眉朗目,漆黑的眼眸彷佛浮動著莫名的愁傷。
儘管他的神態漠然,但從他的衣著及腰間所綴翠玉已顯示男子身份高貴,絕非等閒之輩。
只是,佟奕馨腦海一再過濾資料,怎麼就想不起來哪家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跟眼前俊朗異常的美男子有所關聯?
才不過二十五歲年紀,他來弔唁誰呢?
屏住呼吸,佟奕馨難抑心中好奇,睜大眼細觀這名陌生男子的一舉一動,躲在儲物間的她沒忘記自己是地位卑微的守墓人之女,按照京裡的規矩,她對任何皇親國戚或朝廷重臣,都得低伏微渺地自稱“奴婢”。
阿瑪教過她,遇上來自京城裡的皇親國戚都要跪地行禮,謙稱自己為“奴婢”。
這些她自小就透徹瞭解過了,阿瑪不厭其煩地教導她各種應對進退的禮節,但她從沒真正臨場演練過,下意識裡抗拒排斥著──因為,她討厭那些欺壓過阿瑪的人!
更深一層潛意識裡,她恨絕、恨透了那無情無義將自己一出生就扔出家門的皇家貴冑,她的生父──正是當朝皇帝的親叔父。那又如何?他遺棄了親生的女兒啊!
小心翼翼藏好自己,佟奕馨看著偉岸男子拿出筆硯後便開始研墨,接著鋪上棉紙,他雙眉緊皺,神情落寞悽然,時而抬頭仰望遠方,時而低頭唸唸有詞……
他提筆在紙上揮灑,一行又一行地寫著,一會兒又停下來從他帶來的羊皮囊中取出香燭一對、雕刻精緻的香爐一隻,熟練地燃燭點香,幽淡檀香菸霧嫋嫋升起。
一股從來沒嗅聞過的、令人定心安神的典雅檀香飄散屋內,佟弈馨忍不住用力吸了幾口,卻不經意碰觸了門板,發出鏗然聲響。
“誰?是誰?”男子警覺轉頭,四處仔細檢視。
佟奕馨僵住身子,再一次凝神靜氣,不動的身軀內藏著一顆狂野跳動的心臟!
男子低沉渾厚的嗓音深深震懾了她,那寬闊嘹亮如洪鐘的嗓子帶著無形的威權力道,她驚覺自己四肢百骸竟聽令於那道渾厚磁性的嗓音,一被震懾便難以自主。
十六七歲的佟奕馨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這般年輕碩壯的男人她很少遇見,尤其他衣裝非凡,舉手投足盡顯文武兼備,翩翩公子風采更讓萌春少女傾心。
佟奕馨稍稍放鬆了神經,看來男子並未發現她的存在。
他端坐竹椅上,專注聞香沉思,輕嘆再三,又接續提筆再書,寫了一張又一張,似有訴不盡的千言萬語。
從那沉重的表情看來,男子似乎正陷入深深的喪親悲慟之中。
闃寂竹屋,香菸氤氳幽渺。
當男子渾然忘我地振筆疾書,佟奕馨窩在僅容旋身的小隔間十分不適,幾次想偷空開啟小門離開,又深怕被他發現而作罷,好不容易等到男子把帶來的紙張都寫完,燃燒的香燭也差不多了,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咻!咻──
男子正收拾筆硯,屋外突然莫名颳起一陣風,寒颼颼地劃過肌膚,恍如細針刺過,男子瑟縮了下身子,眼看那陣風咻咻地吹落竹桌上散亂的紙張,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蓉……是你嗎?”
不急著收拾散落的紙張,這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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