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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頹然的縮排馬車的一角,咬著唇忍著心口蠢蠢的扭絞和煩躁欲嘔的感覺。
誰也沒有來,母妃,還有兄弟姐妹。這也很正常,除了皇祖父武承帝,他一向並不受人喜愛。何況,此次美其名曰送他去休養,其實是父皇厭他,要將他貶到別院,誰會不知趣的來送行呢?那豈不是明裡和父皇做對?
出城的路宮變時被兵馬蹋爛了,嘉佑帝忙著整頓朝政,肅清異己,一時還沒忙得過來修理這路面。狄螭忍受著那顛簸,迷迷糊糊的靠著車廂思付,二皇兄似乎是曾經抱怨過的,每次他去獵場都要受顛簸之苦。 二皇兄的馬車那麼好,還會覺得顛簸,百姓們的貨車更是不知道會顛簸成什麼樣子,會毀了蔬果和陶器之類的東西吧?記得大皇兄府上的加兒曾經對明慧抱怨過,說是一車的梨子,運到城裡都壞了一半……
父皇很忙,大臣們也很忙,哥哥們更是每天學務繁雜。要是自己能再長大一點多好,別的事情他做不好,和皇城的百姓一起把這條路修起來,應該不會太難吧?
皇祖父曾經說過,對百姓好的事,百姓一定會和皇家同心協力的。
皇祖父還對他說過好多好多,他那時候不懂,可一句一句都記在心裡。慢慢長大,偶爾懂得了其中的一句半句,更是努力的要將那些話記牢。那是一代明君畢生的治國之策,可惜,自己恐怕活不到能夠將那些話全部理解的年紀了……
會死在別院吧?四皇兄似乎是這樣說的。那天四皇兄來看他的時候,他病得正重,沒能起蹋。四皇兄和他母妃當他睡著,說了些話。那些話他本不該聽的,可是畢竟是聽見了……
四皇兄當時很生氣。他沒想到四皇兄會為了他生父皇的氣。他很想開口說,四皇兄莫氣,螭兒不在乎的。死在別院,死在皇城,都是一樣的。
父皇怪皇祖父偏寵他,那他便隨皇祖父去了。他根本沒命長大的,怎麼做的了皇上呢?皇祖父只是喜歡他罷了。皇祖父總道,做好皇帝辛苦,心中一點不苦的,肯定不是好皇帝。也許,就是因為他永遠做不了皇帝,皇祖父才會那麼喜歡他,就是喜歡他,才永遠不會讓他做皇帝……
皇位是父皇的,將來是皇兄的,他不想要。他只想修路,將這被兵士們蹋壞的路修平,那樣,百姓就不會怪皇家,更不會怪那些拼了性命去保護四國的兵士了……
猛地一陣煩惡,他掙扎著起身,俯身在痰盂上。知道今日需乘車,他本不想吃早膳的,可母妃賜了糕餅,他卻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吃了一小塊,仍是吐的辛苦。跪坐在那痰盂旁,看著那些穢物裡絲絲的淡紅,他厭惡又慶幸,幸好陳太醫不會看到,否則又要叨唸他了。
他不怕叨唸,卻怕那叨唸中深深的挫敗和無力。他總是想安慰那位急脾氣卻善良的長者,他曾對陳太醫說過,“神醫難醫必死之人,莫要難過。”可那次竟然將太醫惹的紅了眼眶。總是做錯,無論他怎麼努力想讓周圍的人開心,永遠也辦不到……
馬車忽地停駐,狄螭跌坐在車廂裡,昏沉的蜷縮著身體。吐過之後那煩惡消減不少,扭絞卻更甚。冷汗爭先恐後的冒出來,讓他更加寒冷,細小枯乾的手指緊緊的扣著手爐。
恍惚間,似乎有人上了馬車,他聽見有人在責備他貼身的宮女蕾兒,然後他被攬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抱出了馬車。皇城的天氣還並不寒冷,可他身子骨弱,卻有些受不住。他在那人懷裡瑟瑟的發抖,緊咬著唇瓣,不呻吟身上的痛楚。蕾兒說,沒有人喜歡聽小孩子哭鬧,男人尤其討厭。
只是一瞬,他便又進了一個更加溫暖的地方,還有一股清新的香氣。勉力的睜眼,他看到了寬敞的就像堂屋的車廂,自己被放在車廂的軟蹋上,身上裹著一襲火紅色的皮裘,三皇兄正坐在身側,擦著他口邊的穢物。
狄螭趕忙向裡側移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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