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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著朝她走去,將她打橫抱起,鼻息只在她尺寸之處。
“求你,開城,降吧……”她臉上淚痕交錯,那眼裡,似含血,幽怨暗恨,玉瓶盛裝,啼化碧血,蓄在眼眶裡,在奪眶而出的剎那,又漸化成了淚,蜿蜒而下,深化那兩道痕。眸子依舊清亮,眼神,卻已絕望。
“全的,只能是瓦;只有碎的,那才是真正的好玉……”他悠然抿唇一笑,一字一字,輕咬慢吐,將她抱至妝臺前,輕輕放下,讓她在琺琅彩侍女遊園繡敦上坐好,自己站在她身後,輕輕地擁著她,看著鏡中人兒,嗓音低沉醇厚,溫潤如三月春水,道:“我為你畫眉,可好?”
未等她回答,他已經自顧從旁拉過一張鏤雕‘萬壽如意’字樣的方凳來,坐在她左側,將妝臺上那隻‘雙鳳銜環’的粉彩嵌八寶的妝盒,提起細毫眉筆,在盒中湛了螺黛,左手輕輕點勾在她下頜處,稍稍用力,將她的臉微微抬起,凝著她一張素顏,似乎是在斟酌如何下筆。
她一雙清眸如水,微微側仰,靜靜地望著他。
叔父,那什麼樣的人,才能做霜兒的良人呢?
文武雙全,人品貴重,家世清白,珍你惜你,這樣的人,才堪娶了你去。
這一串晦澀高深的詞語,小小年紀的她,似懂非懂地聽了,在叔父慈愛的目光下,點了點頭。那根圓圓的食指點在胖乎乎的右臉上,掙扎猶豫了良久,才鼓起勇氣問道:“那,二哥哥可不可以做霜兒的良人呢?”
袁昊天猛一變色,似乎是對這孩子出口的話極為震驚。
他將她抱在懷裡,疾言厲色道:“你們是兄妹,倫理綱常,不可悖逆,兄妹就只能是兄妹,永遠不可以改變,你覺得他好是因為作為兄長的他對你疼愛,你以後所要嫁的夫君,會比他更加疼愛你!”
垂著香色渦雲紋落霞綺帷幔的梨花門處,那架子上,兩隻‘雨過天晴’釉的瓷盆裡,團團簇簇的茉莉開到了極盛處,翠綠的葉掩映著潔白的花,點綴在這斗室裡,只這一卉,便勝卻百花。雖無豔態驚群,但玫瑰之甜鬱、梅花之馨香、蘭花之幽遠、玉蘭之清雅, 莫不兼而有之。
淡極始知花更豔。這白色的一小朵,素雅到了極處,可是此時看去,卻是千嬌百媚,豔冠群芳!莫不知,無豔,方是絕豔!
* * *
他已找到了下筆之處,只覺得眉上一點沁涼,是軟軟的毛,蘸著螺黛,一點一點的描摹,臨拓。丹青絕世,妙筆生花,可繪得出這半世恩怨痴纏,愛恨糾葛?
他自小勤於詩書,雅善丹青,人道袁二公子手筆,有魏晉遺風,盛唐精魄!這兩葉修眉聯娟,在他手下,一筆一劃,成驚世之絕作!
袁泠傲似乎已沉溺其中,畫得專心致志。女子之眉,聚天地物華,如遠山沉靜,層巒聳疊,又如江河靈動,清澗涓涓。雨後山嵐,晴日靜好,皆隱隱於娥眉之間。
那一蹙,愛之、恨之、怨之、怪之、惱之、怒之;
那一綻,嗔之、笑之、樂之、動之、羞之、察之。
世間男子之心,皆牽在心儀女子的這兩道彎彎秀眉上,故而閨房之樂,唯推這‘畫眉’而已。
窗外天色已經全亮,那陽光疊透過雲層,躍然而出,萬丈雲海皆在腳下,萬物之尊,普照大地。
一陣又一陣的廝殺聲,一波連這一波,越來越近。
“陛下,陛下!”門上映出一個臃腫的輪廓來,那熟的不能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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