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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庭中探望齊央,兩人關係好了許多,我有幾次去到齊央處,他也在那裡。或許是這個緣故,齊央近來氣色紅潤不少,每次見她都是笑眯眯的。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六月一到,姝要啟程往虢國,齊央將廟見成婦。隨著日子的臨近,宮中眾人又漸漸忙碌起來。
姝離開杞國的那日,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
畢竟是送媵,她的排場一點也不隆重,但父親仍然為她安排了一名姪和豐厚的妝奩。姝身著盛裝,在公宮中祭告過祖先,又在父親和母親面前聽訓。
姝的同母哥哥樵陪著陳媯站在庭外。陳媯的雙眼望著殿內,不住地拭淚,等到姝出來與她拜別,她再也忍不住,摟著姝痛哭起來。
姝的眼圈也紅紅的,卻沒有流淚,反而一臉平靜地撫著陳媯的背,柔聲勸慰。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們,姝微微抬眼,與我四目相接。她的視線微微駐留,片刻後即轉了回去,無波無瀾,感覺不到一絲涵義。
旁人提醒時辰將至,陳媯依依不捨地放開手,姝向她再拜,起來後轉身而去。陳媯哽咽著呼喚她的名字,姝卻始終沒有回頭,一直往前走。
公宮外,虢國派來相迎的大夫正與三駕馬車連同侍衛等候著。寺人扶著姝上了車,父親沒說什麼,頷首示意,御人揚鞭,車馬緩緩開動,轔轔而去。
陳媯哭得更厲害,樵在旁邊不停地安慰,卻一點效果也沒有。父親走過去,輕聲勸了幾句,然後吩咐世婦攙她回宮休息。
我望著車馬馳去的方向,道路上仍有微塵瀰漫。宮牆的上頭,天空湛藍,積雨雲高高地壘在天邊,似乎隨時會崩塌一般。
姝就這樣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或許這輩子再不會回來。她的名字將記在別人的族譜上,杞宮中關於她的記憶將會漸漸消去……心中忽地有些悵然,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杞國就是個家一般的存在,再過幾個月我也會離開這裡,不知道以後等待著我的,又會是什麼?
兩日後,觪和齊央在公宮中告廟。杞人將齊央嫁來時乘坐的馬車卸下車廂,將馬送返齊國,齊央正式成為了觪的妻子。
中旬未至,姬輿的使者從梓而來,帶著玄纁束帛和儷皮,父親在公宮中受下。納徵即完聘,婚約至此無改。見慣了姬輿行事的神速,當下旬將至,使者又攜雁前來請期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表示過多的訝異。
與父親會面商討完畢之後,使者卻請求見我。
觪應允,將他帶到我的宮中。
“梓伯使小臣將此物貽公女。”使者拿出一隻小木匣,呈在案上。
我拿起開啟,只見裡面一塊絹布纏得厚厚實實,不知裹著什麼東西。將絹布一層層地解開,一支潔白的角簪出現在眼前。
“梓伯以此物賀公女及笄。”使者道。
我仔細看那角簪,它的用料很普通,樣式卻很奇特,簪身筆直,雕成竹節狀,簪首透雕著蟠螭紋,如散開的扇面,通體打磨得光滑圓潤,說不出的精緻。
“此簪我收下,替我謝過梓伯。”我對使者說。
使者應諾,行禮離去。
“何物?”觪好奇地湊過來。他將角簪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了會,嘖嘖嘆道:“子熙竟尋得如此精妙之物,定是費了不少心思。”說著,他看向我,一臉賊笑:“姮不若及笄當日就用它。”
我瞥他一眼,從他手裡奪回角簪,道:“及笄有太后所賜玉笄。”
觪仍舊瞅著我笑。
我想了想,問他:“婚期定在何時?”
觪答道:“來年二月。”
我頷首,沒有說話。
“姮可知何人商議嫁妝?” 觪問。
我把角簪重新裝入匣中,眼也不抬:“莫非是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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