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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俐計程車兵而已。他有些恨劉蓮,也有些恨自己。在他和劉蓮的關係上,這當兒輕濺掩蓋了深刻,或者說,是輕濺替代深刻。
從沉睡在夢中的連隊走出來,踩著晨時的亮光,吳大旺正要如往日樣朝師長家裡走去時,卻碰到去查哨回來的連長。連長睡眼朦朧,可頭腦清醒,在連部門口攔住他,說上班去了?
他嗯了一下,同時敬了一個軍禮,說連長,你好。
連長還了一個軍禮,欲要走時,想起什麼,冷不丁兒說小吳,我考考你,到首長家裡工作的宗旨是什麼?
他說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不做。
連長說,不對。
他說為首長家裡服務就是為人民服務。
連長說對了,但聲音太小,再回答一遍。
他就回頭瞄一眼連隊宿舍,提高嗓門,又壓住嗓子,說為首長家裡服務就是為人民服務。
連長便有些生氣,死死地盯住他那惘然中有些堅定,堅定中有些惘然的臉,吼著命令他道,大聲。
他便猶豫地回著望著,說連隊都還睡著哩。
連長說我讓你大聲就大聲,你要能把連隊吵醒我給你一個嘉獎。然後,連長後退半步,像訓練新兵樣,起頭兒喚道,一、二、三。
吳大旺就果真如新兵一樣,扯著他的嗓子,血淋淋地吼叫到,為首長和首長家裡服務,就是為人民服務。他吼喚得鏗鏘有力,富有節奏,吼完了,望著連長,連長滿意地笑笑,說這還差不多,上班去吧,就回宿舍去了。
他就莫名奇妙地在那站一會,望著連長的背影,直到連長從他的視線中消失,才又往師長家裡走去。身後有被他驚醒計程車兵,在扒著門窗朝外張望著,看完了如一切正常樣又回頭去睡了。
首長院裡的首長們,大都已經起床,各自在自家小院裡活動著身子,等待著軍營裡的起床號醒來吹響,就奔赴操場或某個鍛鍊身子的路邊營地。吳大旺走進首長小院,和哨兵相互點頭問好,又向一個早起的副師長敬禮問候,從身上取出鑰匙,開啟一號院的大鐵門上開的小鐵門,彎腰進去,又把小門扣上,轉身正要從樓下繞道,從樓後走進廚房,準備給劉蓮做最好喝,她早上最愛喝的蓮子米湯時,沒有想到,往日總是收操號響過之後才會起床的劉蓮,今天在起床號還未響之前,她就起床坐在了樓下院裡,而且是穿了一身她已經將近五年總是疊在櫃裡,很少穿在身上的軍裝。醒紅的領章,如兩塊凝在她顎下的紅旗,映著她那沒有睡足、略顯蒼白的臉,使她顯得有些病態,像剛從醫院出來的一個病人。
沒有想到她會坐在院落裡邊,更沒想到她會著裝整齊,肅穆莊嚴,吳大旺愣了一下,他慌忙在臉上堆出笑容,說阿姨,你起這麼早啊。
顯然,他的出現,也讓她有些意外。她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在他臉上瞟了兩下,半冷半寒地反問他說,你們指導員沒給你說?他又一次低下頭去,說說了,可我想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侍候你一天,如果我再有不周到的地方,不用你給連隊說換我,我自己就會回到連隊。
靜靜地看他一會,從椅子上起來,她不冷不熱地說,早上別燒湯了,給我衝兩個雞蛋,你就回連隊去吧。然後,並不等他再求說一句什麼,她就獨自回屋上了樓去,留下的關門聲和腳步聲,像從天空落下的碩大的冰雹,咚咚地砸在他的面前。
一切都和吳大旺想的一樣,一切又都似乎超出了他的想像。起床號響了,嘹亮的號聲,把新一天的軍營,送進了新的火熱之中。吳大旺畢竟是有五年軍齡的老兵,畢竟是有豐富的為人民服務經驗的公務員兼炊事員,是連隊裡最有覺悟的政治典型和模範黨員。那些多年積累的為人民服務的經驗,現在成為了他戰勝困難和命運的有利武器。他等劉蓮的腳步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