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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心中不自禁的苦笑:靠四十個人就可以解決執行中可能遇到的問題嗎?只是自古以來,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他與曾布相交未深,便不敢以肺腑相托,只淡淡一笑,道:〃原來如此。〃
唐棣性格梗直,卻忍不住冷言問道:〃曾大人,這四十餘人若是有一二奸邪之人,與地方奸吏上下其手,那麼一路百姓,豈不要遭殃了嗎?況且學生在江湖市井之中,也聽聞地方官吏專以苛刻為急務,只怕有違王相公本意……〃
〃毅夫,如何可以以偏概全?〃石越不料唐棣如此直言不諱,怕他因言惹禍,連忙出言制止。
曾佈擺擺手笑道:〃無妨,唐公子說的也是不錯的。奸人自古皆有,不過以王相公之明,他用的人,斷不會有奸邪之輩。況且朝廷還有監察御史……〃
〃子明,王相公的才學,實可與孟子相儔,當今皇上又是英明之主,與王相公君臣相得,千古以來,唯劉先主之遇孔明可以相比。〃曾布說得興起,竟直呼石越的表字,倒似相熟朋友一般,一面又向眾人說起王安石的學識……王安石治《老子》和《孟子》,本是當時有名的大儒,學問自然非比尋常,因此曾布說到精妙之處,頗讓眾人讚歎不已,只有石越這個現代人,對這些卻天生免疫。
自此之後,曾布竟頻繁來往於桑府,石越也回訪過幾次曾府。二人私交日見親密,曾布對石越的才華、見識十分佩服,石越卻是刻意要從曾布、王安禮等人身上了解王安石的為人與政見。但是每次長談,都只能帶來更多的失望。
石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提出關於新法的種種建議,曾布卻似乎認為王安石的措施已經相當的完美,雖然對石越的建議表示讚賞,實際上卻毫不重視。石越裝作不經意的說起變法必然牽涉到多方利益,須審時度勢,有時用猛有時用寬,寬猛相濟才是上策,不料曾布絲毫沒意識到石越是委婉的說他們推行新法過於〃猛〃了。石越又說起如何調和與舊黨的關係,讓新法順利推行,曾布卻認為只要用〃徵誅〃之術,學習商鞅的果斷與堅持,新法就一定能大行於世,又以為王安石和皇帝君臣相知,根本沒有妥協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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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第二章 終南捷徑(8)
石越的心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新法的支持者們似乎普遍有一種神經質的反應……若有人提醒他們要小心奸人,他們馬上就懷疑有人意圖汙衊他們,找藉口攻擊新法;若有人說老百姓認為新法不便,他就說這是〃流俗〃,不必在意,只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勝利;若有人說士大夫反對新法,他就說這是〃頑固、迂腐、不讀書〃……總之,天下的道理一定是新黨正確。
石越謹慎地判斷著……他知道政治上的選擇至關重要。
一次選擇錯誤,終身皆有汙點。輕易的投入王安石陣營,將來想反出新黨,不僅舊黨認為自己反覆,新黨也會認為自己是叛徒,打擊起來必然更加不遺餘力。
石越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觸角,猛然發現自己碰上的東西很危險,立刻就機敏地縮了回來。一個曾布已經如此固執於新法的正確,號稱〃拗相公〃的王安石又當如何呢?
也許曾布們不過是因為反對的聲音太偏激而產生了強烈的逆反心……舊黨往往針對一些小事情就極力的擴大化,攻擊到新法的全部,而新黨由此也變得格外的護短,幾乎任何來自新黨之外的意見都聽不進去。
如果自己進入新黨之中,或者說話就更容易被接受,但是石越終於不敢冒這個險。將一切寄託在王安石是否採納自己的意見這種未知之上,不是石越的性格。
不過石越也清楚的知道,他現在沒有任何對抗王安石的資本。短期之內,任何激怒王安石的行為,都屬於政治自殺。保持中立,回到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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