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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終於長大了,但,已經不再會把眼神投向他。
“你是我未來的皇后……”無人的安南王府花園,積雪附在樹梢,他的聲音格外寂靜,“得我登基……”
朵蘭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第二天,她請清和上門,然後,一起進宮,去雲安殿。
那天天氣非常好,天空藍汪汪,地上與屋上的積雪耀眼生花,梅花香氣撲鼻。這是幾個月來天氣最好的一天吧。朵蘭覺得自己從未在這樣明媚的光線裡看到過雲安殿。
原來天晴時的雲安殿這樣悠然美麗,飛翹的簷角像是鳳鳥欲振的翅,琉璃瓦在太陽底下燦然生光,積雪被陽光緩慢融化,從簷上滴下來,像下雨似的。
雪化的時候特別的冷。
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晴朗的雪光,總在刺痛,像要落淚。
後來的後來的後來,回想起那一天,首先湧入心扉的,就是這種又是晴朗又是冰冷的心情。
這種訣別的心情。
雲安殿仍如往常一樣安靜。她在門口看見一個披著黑斗篷的背影。正在熬藥吧,像是不時往裡面填加著什麼。右手抬起的時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衣袖,襯著黑色的斗篷,像白晝與黑夜那樣鮮明。高軒雍容的宮殿,彷彿就只剩這兩種顏色,只剩這一個背影。
忽然,不想,不想他回過頭來。
不想,時間流淌。
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地老天荒。
第一百九十二章
然而他終究回過頭來了,淡淡容顏淡淡眸光,似雪花生樹,她仍舊無法直視他的五官。
她知道他將是她生命中一株開滿繁花的樹,永遠栽在最美的年華以及最為濃黑深沉的那個地方。
在我最不願回憶起的地方,你是我最想回憶的往事。
那一天的時光似積雪一樣化去,清淺淡然如同歲月長河中流淌著的任何一天。她端坐在椅上,而央落雪坐在她身邊,一起面對清和。
清和在畫像。清大人的丹青妙術,名震京師。
這是她在出嫁前要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坐在那裡,好像坐了很久,又好像只坐了片刻。央落雪安靜得像個雪人兒,沒有出一聲。她目不斜視,但鼻間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指間彷彿留著他手上的溫度,短短的相處時日,流水一樣在身體裡一遍又一遍地經過,反覆摩挲。
終於畫好了,清和說待裱起來當作新婚賀禮,她這才想起,她身上帶著送給央落雪的請帖。
“請神醫務必光臨。”她說,臉上仍然是帶著笑的,看著央落雪接過去,卻不知為什麼,有點想落淚,吸了一口氣,玩笑似地道,“我今天沒有穿紅衣服。”
“嗯。”央落雪應了一聲,也不知是應她前一句還是後一句,“郡主無論穿什麼衣服,都應是美麗的。”如果說,人生會有什麼遺憾,那應該是,他甚至不知道她的長相。
然而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遺憾,也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送親之前,安南王府先要大擺三日婚宴,席面非常熱鬧,朵蘭蒙著蓋頭,無法在無數的聲音和身影中找出那一個人。他來了嗎?或者沒來?
最最貼心的侍女,悄然在她耳邊道:“央神醫和清大人同席。”
一顆心,忽忽悠地墜向屬於自己的位置,妥帖地待在那裡,安穩沉靜,又悲涼。從今,往後,就是如此了。
湯州在三千里之外,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了。
那幅畫放在嫁妝的最深處,她想她永遠不會開啟看。它仍然維持著清和送來時的模樣,用薄絹裹好後放在錦匣裡。她珍重它如同珍重一份寶物,少女時代的記憶,跟著她一起嫁往他鄉。
皇宮禮節繁多,一遍一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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