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骨節分明,他依稀記得被父親抱在懷裡的感覺,在父親寬大的胸膛中感受父親大笑的心臟跳動聲時,那是多麼溫暖的幸福;他也仍然記得父親溫柔的為他及母親作畫的神情,父親的眼中滿是醉人的愉悅;而抱著他的母親給予父親回應的笑容又是那麼滿足,但他最記得的:卻是當他父親殘缺不全的遺體被送回母親身邊時,母親那雙美麗的眼中流露出那份無聲的心碎神情。
他一直都知道,看似寡情無慾的母親是如何的以生命在愛著他的父親,從父親死後,母親寧願自毀美麗脫俗的容貌,也不屈服孃家給予的逼迫再嫁,當他看著母親右半邊鮮血淋漓的側臉對著他迷濛微笑時,當時才年僅兩歲的他就已經明白的知道:母親的美麗;母親的笑容,母親的愛情以及她的整個靈魂,都已經隨同父親火化。
母親剩餘的今生,再也波瀾不興……………
母親到他死之前不曾哭過,即使面對父親死去的那一刻,她堅強的獨攬下該是父親的責任,傾其所有的照顧他;撫育他並保護著他,以她一個孅柔的女人發揮出堅毅卻薄弱的母親角色及力量,拼盡全力也要護衛著他,不讓他,她今生最愛男人的僅存骨血落入鳳家的手中,這樣偉大的母愛,讓他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會為母親感到心痛。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接受鳳泰幫助的原因,當年十歲的他再也不忍母親為了他而東躲西藏的南北奔波,在連呼吸都會覺得痛苦,在每天都要被驚慌母親再三確認著他的生命安全與否,在看著母親失去了她所有美麗,耗盡了她一切的力量時,心懷善意的鳳泰找上了他,對著他分析談論所有事情的始末;對著他保證會負責他們母子二人的安全;他同意了,然後和鳳泰花了五年的時間來說服他的母親,最終終於讓他母親相信鳳泰沒有私心且有能力保護他,避開鳳家的一切。
可是經年累月的躲避,日夜不分的恐懼徹底拖垮了鳳鳴青的身體與心靈,在齊真河步入十五歲的青少年之際時,一場普通感冒帶走了鳳鳴青,也或許是對人世間的一切已經厭煩,更或許是在今生已經受了太多筆墨難以形容的苦痛,鳳鳴青離開人世的時候,已經沒有太多痛苦,也沒有費力掙扎,齊真河記得母親彌留之際,一遍又一遍溫柔的,深情的,眷戀的撫著他的臉- -
“真,我這個樣子,你不會怕吧!很抱歉,我變成這麼醜的樣子來見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如果不毀去這張臉,他們會抓走我,讓我今生再也見不到我們的兒子,那這樣子,現在見到你之後,我就沒有辦法很驕傲、自信的說:‘我沒有辜負你對我的期望,瞧,我把我們的兒子照顧得多好!’”
齊真河望著已經神智不清的母親,在那半張疤痕扭曲交錯的臉龐上,竟然還聞得到當年母親自殘的血腥味,但令他心痛的卻是才不到四十歲的母親在這樣的危急時刻卻還像個小女孩一樣,擔憂著自己丑陋的容顏嚇到最深愛丈夫,他的胸口及喉腔像哽著硬塊,他只能任由母親撫著他的臉龐,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鳳鳴青的人生已經到了盡頭,她看著齊真河的身後不遠去,丈夫已經在含笑等待著她,仍如當年他們初相識的模樣身形,她的心安了,齊惟真並沒對她食言,“今生今世,唯心而已”!再回過頭望著孩子,在不知不覺中,孩子已經由童稚天真的小嬰孩長成了青澀解事的少年,少年的眼淚凝在眼眶,卻硬忍著不滴落,雖然害怕著她的離開,但仍然裝出一副要她放心走的模樣。
她不捨呀,畢竟孩子是她和他的唯一骨血呀,她多不忍拋下這孩子,讓未成年的他必須獨自面對往後人生的險惡,可是一路撐到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元氣再帶著他了,眼前一片黑霧,丈夫的身影已經愈來愈清晰,她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多,鳳鳴青在此刻強撐起身體,用盡餘生最大的力氣,抓緊了兒子的手臂,力道大到幾乎陷入他的骨髓,她瞪大雙眼,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