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萬事且浮休(第1/3 頁)
宋回涯盤腿坐著,擰開水壺,喝了一小口,透過稀疏的樹影,聽下方姍姍來遲的一群人焦灼地道:
“怎會突然不見了?那宋回涯是開了天眼不曾?我等都追不上,她能追上?”
“少門主拐得太快,我等是半路被那老頭兒給攔了。”
“我不敢跟得太近,怕少門主責罰,怪我壞他大事。追出來一看,只見到了季長老。”
“看來便是在這附近失了蹤跡,宋賊定然已經逃脫,先回去稟報門主。”
這話得了眾人贊同,群雄前簇後擁地離去。
不多時,老儒生也從破洞走出來,定定望著眾人離去的方向,再不可置信地抬起頭,與坐在樹幹上的宋回涯面面相覷。
宋回涯無辜聳了聳肩。
老儒生罵罵咧咧道:“這幫人行走江湖,都不帶眼睛的啊?我呸!”
“不帶眼睛便可以做個無損英猛的好漢,那不帶也罷了。”宋回涯笑說,“他人的命可以慷慨,自己的就罷了,畢竟葉觀達可不像是個會記恩的人。”
見沒熱鬧可看,老儒生甩著寬袖悻悻走開。
北屠這才扛著刀走出來,眉頭微皺,問:“你綁這晦氣玩意兒做什麼?”
宋回涯拍瓜似地拍了拍身邊人,提起他往下一丟:“一時興起,想看那幫道貌岸然的東西演兩場。送你了。”
北屠嫌髒了自己的手,只伸出一隻腳替葉觀達墊了一下,想著這禍害遲早要死,無大所謂,連眼神都懶得施捨,見宋回涯揹著劍要走,追問道:“你要去哪裡?”
宋回涯風輕雲淡道:“自然是上山打狗。葉文茂若是知曉自己丟了兒子,不定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事來。我還真給他三日又三日,叫他能張機設阱來謀害我?何況,我是不敢相信斷雁門諸人的狼心狗肺的。若是他們拿了城中百姓來脅迫我,屆時我是逃好,還是殺好?怎麼想都不痛快啊。”
北屠戲謔道:“前腳才誇你聰明,現下又要重蹈覆轍了?你不是要等他們來求你嗎?”
宋回涯朗聲笑道:“那又如何?難不成他們不來,我就當真不管啊?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嚇嚇他們。”
她笑過兩聲,見北屠沉默著不附和,才收起些身上的玩世不恭。偏頭看著萬頃山色,天光雲影,怔怔出了會兒神,解下身後的劍,握在手中,再次灑脫笑道:“我對他們是失望的,不過我不後悔,因為我要走的路,從來與旁人無關。”
宋回涯指了指他,曠達說:“前輩,其實我很想看看你說過的當年。四海天涯皆是同道之人,‘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即便真的相看‘白刃灑赤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北屠難得笑了。臉上皺紋舒展開,總是寫滿嚴厲的繁複線條,流露出一抹生澀的柔和。
他這種自慷慨悲歌中活下來的老腐朽,見過太多的血與火、生與死,而今只剩下一腔與世格格不入的空虛抱負。
可是那些已經死去的、恢
詭譎怪的舊夢,如今好像都在宋回涯的身上覆活了。
北屠誠篤道:“若你生在當年,也是舉世鮮有的風流人物。”
宋回涯受寵若驚,燦然笑道:“您這樣說,我就想爭爭這個第一了。等我回來,請您喝酒。”
宋回涯舉步又停,想了想,囑託道:“勞煩告訴我那便宜徒弟,若是過了明早,我沒回去,叫她去找陸向澤過富貴日子吧。”
北屠當場變臉,沒好氣地道:“我將她送到廢舊宅去了,這話你自己同她說吧。”
他單手提起地上的人,扛到肩上,說:“老夫回去取刀,然後與你一道。”
日已當空,卻無多少暖意,北風夾著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露水,冷比霜雪。
北屠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