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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而不敢詰。客笑曰:“君疑我耶?日間馬上驅猛獸、為君除道者亦我也。”因探去其冠而云鬟見。何大驚,亟拜稱謝,呼曰:“神人。”女亦答拜之,曰:“吾雄服遊戲人間,以貧自晦,遂不為人識。君獨助我,故我亦助君,適以相酬,奚足復齒?”
旋顧謂侍者,呼了奴出。乃十三四歲女子,頭作雙角髻,短襖窄袖,秀若雲霞。女與之語,殊隱躍。了奴曰:“諾。”遂拂簷而去。頃之劍聲吷然。了奴已瞥下,反命曰:“畢矣”。女乃命治餐,杯盤立具,極海陸之陳。夜向晨,何不勝酒食,起辭告行。女亦不強留,然眷戀之情溢於顏面。有長鬚奴探騎候門外,即何所乘馬,裝資亦在。
何遂別,至家。家人乃言里人及縣官一夕死於盜,而並亡其首。問其時日,適何見女之夕也,始悟即了奴所為,愈感之。及理行篋,則益以厚贐,別一小匣,緘甚固。啟之,得小劍長三寸許,淬利如霜雪。試削庭前樹,未至,樹已斷;劃石,石解。意所向,擲劍,劍輒往,已復還手中,蓋飛劍也。何喜甚,寶之匣中,間出而玩之。
歲餘,劍首之環脫。其夜室中如虎嘯,有白光拂牖而出,劍乃亡。何惘惘如喪者累日。時沍寒密雪,忽聞門外馬嘶聲。出視,有駿馬止焉,鞍鐙悉具。疑亡而逸者,而鬣間隱系繡囊。解視,得蓮花一瓣,書曰:“騎至即發”。並不署款識。何頗疑怪,而馬數數昂首跪地,若勸駕之狀。試跨之,則東南而馳,絕駛,亦不知裡數。既至一處,蓮花池相續如帶。及第三池上,馬止而斯,不復行。乃見高墉袤延,立處當朱戶,戶內人語曰:“至矣”。戶乃闢,有小鬟招之曰:“進。”
何徐徐步入,遽行至內,則曲室銀眞,熒熒發碧,黼帳中有呻而嘆者,小鬟前白,曰:“至矣。”則聞鈴聲鏘然,帳徐啟,有麗人擁衾而坐,神韻酸楚。何逡巡審視,女也。女見何,訝然色喜,已而躍然起,問:“奚以能來?”何告以故。女顧侍者曰:“此必了奴也。”侍者皆點首微笑。頃之,了奴自外入,紅衫翠笠,落花滿身,鴉鬟楚楚,已勝雀翹矣。女彈其頰曰:“妹子召客,何得不告我?”了奴笑曰:“吾為姊病甚,趣召之,故不及關白。”女默然低首,已謂何曰:“妾相天下士,每不留盼。雲翔電邁,頗亦自豪。不圖為君纏綿至此。”於是與何為夫婦。
何以失劍告,女責之曰:“吾贈君飛劍,為君能用之,乃秘藏為弄具乎?彼乃神物,豈長處匣中?宜其亡耳。顧此物怪變非常,非得了奴,莫能收攝也。”何固屬意了奴,乃請與之俱。女初不聽,何固請,女笑曰:“察君之意,殆非為劍也。”何不能隱,以情告。女曰:“吾固欲之,然事不可驟,當說之,以偵其意。”乃謂了奴曰:“郎劍遁,是物不易馴,須妹子一往,使郎佐汝。”了奴曰:“妹自足了當,何以佐為?”女曰:“雖然,亦使郎一睹其狀,聊試勇怯耳!”了奴許諾。女竊教何曰:“君與妹子求劍,見有物青色如龍者,劍也,毋怖毋卻,然且偽為怖恐者,而匿就妹子,彼為君畏故,將不忍拒也。”
遂同行,至萬谷之間,風聲肅肅。了奴顧何曰:“劍在是矣。”果有物長五六丈,蜿蜒於層崖之巔。了奴招以手,物即投下入手中,遽已縮小,依然小劍耳。何憶女教,乘其舉手,佯驚呼,走抱了奴腰,作戰慄狀。了奴大笑曰:“姊亦大憒憒,如此薄膽郎,何必教來。”因以劍授何,何故故畏縮不敢受,而抱持益力。了奴兩頰漸發赧,若不自持者,何凝睇送意,迫懇之,遂及於亂。
及還,女既曰:“妹子嘗為吾蹇修,吾今報稱焉。”於是了奴亦歸何。了奴謂何曰:“吾姊妹皆紫蘭宮捧劍侍者。與姊竊戲西圃中,拔劍對舞,誤傷守宮之鶴,故謫墮人間,使主遊俠之事,遇鏡而圓,幸託於君。及瓜而代,又將去汝。此後落花明月,萬古相思,殆無相見之期矣!”何大悲,二女亦泣。女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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