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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同知一把年紀了,一臉羞愧地低下頭:「老生這輩子就是記性好。」
好傢夥,靠記性辦事。
心性堅定如路尋義也覺得棘手。
「我們西洲沒有學堂。」
「沒人願意來啊。」
「飯都吃不起,哪有錢讀書啊。」
「那些毛筆也沒地方買啊,要去好遠的地方才能買呢。」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時候說著,路尋義聽得頭大,小小年紀承受了不該有的壓力,只覺得肩頭極重。
「哦。不對,還有一個人識字的,就是那戶被流放過來的人啊,她那個潑辣的女兒也識字的啊。」
張同知開口說道。
路尋義眼睛一亮。
西洲有一個酒肆,唯有隻有一個酒肆,開酒肆的是一個小娘子。
長得如花似玉,偏偏一手大刀耍得虎虎生威,導致沒一個人敢來鬧事。
對了,路尋義自己耍大錘子。
沒辦法,家裡沒錢買刀劍,錘子最常見,他以前都是耍大石頭的,所以他一踏入酒肆,看到那兩把大刀立馬覺得這趟來對了。
「您好老闆,我想要一壺酒。」他帶著紗帽,文質彬彬地開口說著。
正在快速撥著算盤的掌櫃不耐煩地抬頭。
路尋義當場愣在這裡,他腦海中閃過很多誇讚的話,卻在此刻都覺得不合適。
他突然覺得口乾舌燥。
「說話啊,喝什麼酒。」老闆娘拍桌子問道。
路尋義這才回神,幸好帶著紗帽,沒讓人看到他的大紅臉。
「隨便。」
「沒有隨便,不喝酒滾出去。」老闆的脾氣當真是大,路尋義從遐思中回神,無奈可笑。
「我不愛喝酒,還請老闆推薦一下。」他拿出五個銅板。
老闆娘打量著面前斯斯文文的人,突然笑了笑,聲音柔了下來,竟然也格外好聽:「客官不是本地人。」
「路過。」
「倒是稀奇,路過我們西洲這種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鬼地方。」她嗤笑一聲,「聽你口音,南方人吧,越州酒,送你了。」
老闆笑著搖了搖頭,把五個銅板退回去,單手提出一個酒罈,直接扔到他懷中。
路尋義難得無措地眨眨眼,捧著這壇酒活像燙手的山芋。
「還不去喝酒。」
路尋義也不知怎麼了就坐下來喝酒了。
他從未沒喝過酒,抿了一口酒,就覺得沖人,頓時有些為難。
「哎,不會喝別喝,說吧來幹嘛。」老闆娘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抱胸,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她靠得有點近,路尋義嚇了一跳,連忙手忙腳亂地站起來,連著頭上的紗帽都歪了。
果然是西洲的風才能養出潑辣的人。
老闆竟然直接把他的帽子摘下:「你們江南人就是麻煩。」
路尋義倉皇地抬眸看她。
「呵,哪來的嬌花啊。」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人,笑說著,大概也看出他是讀書人,態度收斂了不少,後退一步,笑問道,「來找我爹。」
路尋義的視線不敢抬起來,只是點點頭。
「報上名來?」
「新任太守路尋義。」
老闆原本歪歪斜斜地靠在櫃檯上,聞言,臉上不羈的笑容倏地斂下。
「滾出去。」
她臉色陰沉。
路尋義還沒想明白為什麼就被人趕出去。
「啊,老朽忘了和太守說了,喬家最討厭當官的了。」
「因為他們祖上就是受官場牽連,被流放到這裡的,喬掌櫃是第三代了,可我看著比父輩還討厭當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