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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尋義回來之後,很快就在衙門收拾出一個規章,還特意做了個學堂,夫子就是喬靜。
喬靜名字帶個靜,人卻跟文靜不搭界,教起書來那就一個雷霆手段,沒多久就有人哭著來和路尋義告狀了。
路尋義難得板著臉,認真說道:「萬事皆又定數,惟讀書終身是變,讀書是為了你們好。」
喬靜當時就坐在屋頂上,聽著他教訓那些哭唧唧的人,嘴角露出一點笑來。
有些人天生為官場而生,路尋義便是其中一個,他雖然只有十五歲,但能力膽量學識一樣都不缺,更難得模樣俊俏,嘴巴會說。
他首先哄得西洲各縣開始種水果,然後把那些為數不多的土地全都回收,登記照冊一點點分下去。
然後又跑遍周邊州縣,自掏腰包請了教書先生和大夫,口舌如簧地把人『請』過來,然後把適齡的小孩免費接過來讀書,五歲以上,八十歲以下免費治病。
最後他把目光落在路上,打算修路。
這一套下來,三年眨眼而過。
十五歲的少年郎終於在成了十八歲的翩翩少年郎。
西洲終於不再是連鳥都不願來的鬼地方了。
期間,路尋義還幹了一件大事——把沙匪收編了。
西洲明明這麼窮卻還有盜匪,簡直是不能忍。
路尋義挑了數十個年輕力壯的,準備去和對面那貨盜匪挑了,過程還算激烈,唯獨是低估了盜匪的人數,就在路尋義以為要英年早逝的時候,遠處有人踏著日光,快馬而來,手中雙刀所到之處,鮮血直流。
她身後是被她鼓動來的村民。
喬靜臉上濺了血,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面前狼狽的路太守。
路尋義看著馬上嬌媚的臉,心臟不可抑制地跳動著。
「怎麼了?」喬靜不耐煩地問道。
路尋義慌不擇路地低下頭,一陣無話之後,乾乾說道:「村民不會武,怎麼把他們叫來了。」
喬靜轉身就走。
他心中一個咯噔,這是他第一次說錯話。
不該的,喬靜一向不愛說話,這次鼓動了這麼多人一定花了不少力氣。
他懊惱地站起來,撿起大錘子,垂頭喪氣地跟在她身後。
倒是喬靜也沒看出什麼不悅之色,帶人把受傷的人都抬走。
那一天,他把沙匪頭領大鬍子,改了名叫胡德正,並收歸麾下。
那一年,喬柳十八了,她爹打算把她叫回來準備婚配了。
老瞎子的孫子葉豐,人小舌頭長,在路尋義耳邊絮絮叨叨了許久,最後板著臉大聲說道:「喬姐姐不能嫁給我嘛,我好喜歡她啊。」
路尋義盯著那本摺子,這是他打算上摺子給隴右道刺史,打算要點錢來,可筆墨一頓,粗糙的毛筆蓄不住墨,啪嗒一聲毀了一張即將完成的摺子。
——要嫁人了啊。
——喬靜要嫁人了啊。
他舔了舔嘴巴,心裡好似被針乍了,突然覺得難受。
「一枝花,我要準備回家了。」門口,喬靜提著酒站在門口,那酒罈還帶著新鮮的泥,冷冷說道,「陪我喝一杯吧。」
葉豐大叫著,上躥下跳:「我我我,太守不會喝酒呢。」
喬靜只是看著坐在大堂上,依舊斯文俊秀的路尋義。
三年時間,路尋義還是第一眼見到的模樣,大漠熱烈的陽光在他身上留不下一點痕跡。
路尋義隔著破舊的大堂,看著面前正當年華的少女,突然嚥了咽口水。
「好。」他聽自己是說。
葉豐還要鬧,被老瞎子眼疾手快地抓走了。
呔,我這個不爭氣的孫子,怕不是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