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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他同大哥一道爬樓。那是幢毛坯狀態還未交付的樓, 四下烏漆的,縱深無論往上還是往下都不見底。
二人有追有趕地上到半腰,溫滬東忽地剎停問他,難道你想比我先登頂嗎?
即刻伸臂將他搡了下去。
那種失重的、墮入無窮的墜感太過寫實。寫實到,他在夢裡就頂清楚不過, 掉下去的結局不是觸地粉身,而是被流放一般在黑暗裡永遠懸空,永遠下落,周而復始。
夢醒之後溫滬遠就魔怔了。要林淮引見高僧拈香誦咒,親自入廟齋戒二十來天,又請風水大師復盤家宅和辦公基地的格局,
從而才有申、蘇、泰三分部之說。
早前只有申一家,風水上是作興三足鼎立、四水全收的。
其實陸家嘴全部地標建築皆有吉凶講究。眼下溫滬遠從夜景上定回神,睏倦闔闔眼,問起坐邊上的梁先洲,「上回擬交貨的那個單子,你到頭來還是沒批准?」
後者正托腮對窗外放空,聞言恭敬作答,「是的。儘管趙總執意要放行,但我認為那家代理退單率不低,風險還是有的。三思後還是決定擱淺了。」
「做得不錯,」溫滬遠笑笑,「你上路還算快的。做生意到底得穩取,捆繩三道緊,帳也是算三遍才能清。聿生這人大刀闊斧慣了,匪得很,現如今有你從中圓融著,多少要保險些。」
想到先頭旁觀到的,趙聿生直接用車別停溫童的場面,梁不由莞爾自謙,「您過獎了,趙總身上有太多點,是梁某高山仰止的。」
「你這是真心話還是場面話?」
不等梁先洲反應過來,溫滬遠不無譏嘲地笑,「這人沒什麼好仰止的。我原先也由衷對他傾付信任,很多很多,倚重他提拔他。甚至最不濟倘若溫童不肯回來,我還動過想把交椅渡給他的心思。可惜等閒變人心,他老早不是我心裡認知的那樣了。」
梁一知半解,「據我觀察,趙總對您這位恩師也算敬重。」
溫滬遠聽去刻薄道:「敬重頂什麼用?抵不過他巴蛇吞象的心。你不知道,這人功利極了,從前有多巴不得跟著我,現在就多想同我劃清幹係。」
「您不必太慪火,人總是往高處走的。」
梁先洲才話一半,溫面上就有些不悅顏色,好在他找補及時,「當然您身邊已經夠高,只是人各有志,每個人心竅想掛的高度都不一樣。」
「換句話說,興許您從來沒想過,趙聿生當初選擇追隨您,就僅僅是拿您當跳板,當敲門磚的。他本質就不高興做小伏低,除非把控全域性,要不然所謂的高在他眼裡都遠遠不夠。」
一席話完,梁先洲愧怍表情,「請溫伯原諒我失言。」
難得地,溫滬遠聽罷並沒有動怒,反倒在心裡咂摸良久,覺得梁說得即便誅心,卻言之有理。
趙聿生是這樣的人,他很早看出對方的不專心,身在曹營心在漢那種。他總以為養這麼個人是養虎為患,遲早有天鯨吞掉他。
當今世道人心不古,什麼黃雀銜環的報恩心早不作興了。
溫滬遠無奈搖搖頭,「不失言,你點醒了我。應該說我最早走險棋把相相找回來,又將她託付與趙聿生,已經是給他最後的機會,看這人對我還有沒有起碼的情義。」
二人同時想到剛才的眼見為實,同時心照不宣。梁先洲試探,「看起來,似乎溫小姐很信任他。」
「這孩子心眼太實。」
「正常,」梁溫和說服他,「心腸太淺、擱不住城府的人,是容易輕信旁人。特別那個旁人很工於計算,也熟練怎麼籠絡人心。」
息聲後溫滬遠沒再作聲。
梁先洲手指叩叩膝蓋,偏頭要繼續說什麼,仔細權衡又作罷。
原本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