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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從宮室西北角的一處屏風後傳來,秦檜略整衣冠,率眾臣望西北角跪下,大聲說道:“臣秦檜,有要事上奏陛下!”
話音剛落,那淫靡之竟頓時停止,屏風一陣急劇晃動,突然倒了下來。賢妃嚴,正趴在一張桌前,一絲不掛,而趙桓在她身後,正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好在秦檜等人,都跪拜在地上,不曾抬頭。
“大膽!誰叫你們闖進宮來,不懂禮制麼!朕要殺你們的頭!”趙桓惱羞成怒,一邊穿著衣物,一邊大聲訓斥道。秦檜等人一聽,只覺脊背一片冰冷,慌忙答道:“臣啟陛下,太上皇方才甦醒,急召陛下晉見,因事情緊急,臣等不得已,所以才……”
趙桓胡亂套上衣服,又一把扯下紗簾,裹在嚴恪身上。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被人撞見這種事情,更可氣的是,竟然是被外臣撞見。心裡的惱怒,可想而知,蹬蹬幾個大步奔過來,指著秦檜等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眾官被他罵得唯唯諾諾,不敢仰視。趙桓是真想把這幾個大臣全拉去砍頭,可他不至於氣得失去理智,心知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能胡來。罵夠了,出了氣,便領著秦檜等匆匆趕往太上皇寢宮。
半路中,秦檜望見他龍袍外面還露著一截褲管,一路低著頭,替他扯了幾十回。
奔進趙寢宮,發現京師衛戍區副指揮使韓毅也在,沒想到,太上皇甦醒之後,第一個召見的,竟然是他。
“太上皇!”趙桓急步奔過去,只見那錦榻之上,骨瘦如柴的太上皇趙,大大的睜著眼睛,望著頭頂之上,一動不動,全無半點生氣。
“陛下,太上皇他……”李吉站在趙榻側,神色黯然。
趙桓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失聲問道:“難道,太上皇,他,他……”
“太上皇如今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御醫已經瞧過,說是,就在今日了。”
當真是睛天霹靂,震得趙桓六神無主,跪於趙榻前,失聲痛哭,左右無不色變。秦檜等一班人,更是號啕大哭,真比死了自己親爹還悲痛。
突然,趙的右手動了動,嘴唇也一張一合,像是想說什麼。趙桓嚇了一跳,趕緊起身,附耳過去,卻只聽見趙似有似無的呼吸之聲。李公公跟隨趙多年,對太上皇的習性瞭若指掌,仔細一看,趙的右手正指著一個方向,那裡是太上皇的文案。心中一動,趕緊奔過去,取了紙筆。
“太上皇,您可是要寫什麼?”李吉低下頭去,在趙耳邊問道。只見趙聽到這句話,連眨了兩下眼睛。趙桓一把奪過李吉手中紙手,將筆塞到太上皇手中。又將那張白紙舉到他面前。
趙顫抖著舉起手來,神色木然的在紙上吃力的畫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那張紙上。
“殺……”這是太上皇寫的第一個字。
“王……”這是第二個字。
正當趙要寫第三個字的時候,剛寫下一撇,手突然滑落下來,重重的搭在榻邊,那隻毛筆,也隨之掉落地上。
“太上皇!太上皇!”趙桓連呼兩聲,只見趙仍舊瞪大著眼睛,喉頭一陣響動。趙桓附耳過去,卻聽見一口粗氣撥出,再無聲響。趙桓驚慌無措,六神無主,倒是旁邊李吉還沒有亂了方寸,撩起衣袖,伸出手指往趙鼻下一探。突然跪下,悲聲說道:“陛下!太上皇龍御歸天了!”
“太上皇……”宮室之內,一片悲聲。韓毅雙眼一閉,長嘆一聲,跪倒在地,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落。一代風流皇帝,宋徽宗趙,就此走完了人生之路。他是往西方極樂而去,還是投下十八層地獄,知道。
到底是父子,趙桓幾次哭倒在趙遺體之前,幾乎背過氣去。眾人慌忙召來御醫,掐住人中,半晌方才甦醒過來。剛一睜眼,又一聲悲呼,淚如雨下。秦檜等人,勸了半天,方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