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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爺,到五月份,全在。”接著,所有人都動了,每個人爭先恐後地拿賬本遞給小花。
潘子這才放開哇哇叫的魚販,此時那幾個阿爛才趕到,看到老闆吃虧就想往前衝,一下被魚販攔住了,魚販揉著胳臂,臉色紅白交替。
潘子看著魚販,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冷冷道:“老子被人砍了一刀,背很疼,我長話短說。”他咳嗽了一下,“今天,三爺沒說走之前,誰也不準走,我眼睛看不清楚,平日裡誰熟誰陌生今天也沒精力分辨了,誰要敢早走,我當場就弄死他。”
魚販聽著,想罵什麼,潘子立即又道:“頂嘴,會死的。”
這話竟然就從魚販的喉嚨裡嚥了下去,當真就不敢走,也不敢說話了。看著小花拿了一堆賬本回到桌子邊,他顯然極其憤怒,但是一點也沒有辦法。
另一邊中年婦女和身邊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也遞上了賬本,顯得十分無奈。
潘子還是看也不看,轉頭走了回去,點上煙,有點搖搖晃晃,重新坐了回去。
我看著潘子,潘子沒有看我,只是低頭。我忽然對他肅然起敬。
潘子已經豁出去了,不是從剛才豁出去,從跟了三叔開始,他就已經豁出去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一定有無數的人,不相信那句“別頂嘴,會死的”,然後潘子一定以行動告訴了他們,不相信是錯的。我不知道這種事情發生了多少次,但是,從剛才潘子說了這句話之後,魚販沒有半點的不信看來,我們很能知道一些東西。
潘子是一條惡犬,一條只有三爺才能拴住的惡犬,三爺並不可怕,但是三爺手下有個瘋子,他不要命,不怕死,只聽三爺的話。所以,不要得罪三爺。
相信無數人心裡都有這麼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
我忽然想到第一次見潘子的時候,他大大咧咧的,完全不是這個樣子,他私人和三叔的交往中,就是一個聽話的夥計,還很好玩,和胖子互相看不慣,我完全沒有想到,在三叔平日的日子裡,他是這個樣子的,我也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對於三叔那麼重要。
但是,哪張臉才是他真實的性情,是那個平日和胖子扯皮的潘子,還是現在這個修羅一樣的混混?
我希望是前者,即使像他說的,我戴上了這張面具之後,就會看到無數我之前看不到,或者不想看到的東西,我還是希望之前確認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思忖著,我嘆了一口氣,不管下面的各種混亂,立即開始去看這些賬本,同時活動手腕,準備開始表演三叔的絕技。
之前的緊張,此時忽然變成了一種無奈。
所有賬本都是用暗語寫的,類似於那條讓我捲入一切的“雞眼黃沙”,各種暗語層出不窮,看著稍不留意,會以為是寫砸掉的武俠小說或者修腳秘籍。我能夠看懂這些暗語,再怎麼說,我也是三叔底下一個小盤口的小老闆,整套體系我都學過。
不過看著賬本上各種巨大的數額吞吐,我就不禁汗顏,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以我那小鋪子的營業額,如果我不是三叔的侄子,我肯定已經從盤口的名單上踢掉了。
賬本我完全能看懂,其中的問題我卻看不出來。既然敢交賬本上來,賬目顯然是做平的,三叔能從很多小細節中看出貓膩,我顯然沒這個本事,只能從一些小地方來揣測。比如說,整本賬本的墨跡全都很新,那肯定是昨晚連夜趕出來的。比如說裡面的紙很舊,但封面很新,那肯定是舊賬本換了皮的。
這些事情其實我都做過,但我是小老闆,三叔收賬的夥計也不敢對我怎麼樣。今天的這些問題,肯定是下面的盤口聽到三叔出事的風聲之後,都自己撈了不少,如今臨時做的假賬。
昨天一定是個不眠夜,呵呵。我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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