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未了事(第2/3 頁)
劉秀才的命,只值一個銀釦子。
查問的官員們都無語了。
本要把這佃戶妻押送進京,但那佃戶妻在瘋瘋癲癲大笑之後當晚死了,仵作查過了,不是他殺也不是服毒,就是身體已經枯敗,大悲大喜之後唯剩的那根絃斷了,就死了。
劉秀才案的前因後果就算是清楚了,劉家人本不甘心,但京城先是一群官員指責劉秀才品德不良,可見只憑學問,沒有察覺不能舉賢良,隨即太學站出來,說會嚴查考生們品行,有罪當罰,有過當改,不遮不掩,另有一些學生也紛紛來官府,要求來查自己,以示天下讀書人清白。
一時間亂哄哄。
為了避免牽連過廣,在各方壓力下,劉家人偃旗息鼓,大理寺將案件交回京兆府,案主和兇手都死了,此案就此了結。
“這算什麼了結?”張元道,“那佃戶妻算是兇手嗎?不過也是個受害者。”
“在其他案件中,她或許是受害者,但在此案,她的確是兇手。”劉宴說,看了張元一眼,“你身為司法參軍,可不能情理明法不分啊。”
張元冷笑。
“她最多算個協從犯,真正殺人的,誘惑她成為兇手的,是那個墨徒。”
“現在呢,讀書人怕耽擱了考學,官吏怕牽涉到自己,竟然對那個兇手視而不見,匆匆了事。”
“更可氣的是什麼?酒樓茶肆裡都有傳說什麼無名氏絞殺秀才案,這兇手倒成了行俠仗義的好漢!”
他說到這裡看劉宴。
“劉大人,你該不會也覺得這兇徒是行俠仗義,英雄之舉,不僅不該罰,反而應該獎吧?”
劉宴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私刑殺人,亂法之徒,算什麼英雄之舉。”
張元鬆口氣:“果然劉大人還是秉公執法。”
“我受過亂法之害,自然知道其中的痛苦。”劉宴說,將最後一口餅子放進嘴裡。
亂法之害,是指當年被晉王權勢欺壓的事,張元摸了摸鼻頭,上前一步:“那麼,劉大人必然也要跟我一起,繼續追查兇手吧?”
劉宴將杯子的水喝完,搖搖頭:“那不歸我管,與我無關。”
這廝!張元再次瞪眼:“你們大理寺就這樣放任亂法兇徒嗎?”
劉宴放下茶杯,說:“我們大理寺只管屬於我們管的事,張元,我再說一次,此案已經移交京兆府,你該去找該找得人,不要來我大理寺呱噪。”
張元咬牙深吸幾口氣:“劉宴,大家都說你鐵面無私,我以為你不會坐視不理。”
劉宴笑了笑:“我不是鐵面無私,我曾經也以為應當鐵面無私,但後來有人教我一個道理,那就是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張元想,怎麼?掂量著是麻煩,就不行了嗎?
這就是當年抓了晉王小舅子,然後蹉跎十年,被教訓學到的道理?
“算我看走了眼。”張元說,要甩袖而去,又停下,“那這樣,你把先前你們在青州查的佃戶一家的案卷給我看看。”
那佃戶妻承認自己買兇,兇手必然是跟佃戶妻打過交道的人,一定留下了痕跡。
你們不查,他繼續查!
他不會眼睜睜任憑墨徒私刑亂法。
劉宴嗯了聲:“這個是本官能力之內,可以給你看。”說到這裡又搖頭,“你看也看不出什麼,墨徒行事極其隱秘,他們有自己的暗語私信,外界很難窺探。”
真是笑話,難就不做了嗎?
“多謝大人。”張元抬手:“我會全力以赴的。”
劉宴笑了笑,並不在意這句話在諷刺他適才說量力而行。
“不過,你可以去問問都察司。”他接著說,“當年晉王謀反,墨家鉅子率數百墨徒相助。”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