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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客廳的鐘,已經接近零點。
剛準備打電話,喻宵就回來了。
喻宵不解地看著一隻腳踩在沙發上正在鋪被子的顧停雲,問道:&ldo;怎麼睡這裡?&rdo;
顧停雲把腳收回來,回頭解釋道:&ldo;朋友的弟弟遇上點事,今晚要在這兒睡一宿,我就把我房間讓出來了。&rdo;
&ldo;天冷,睡客廳容易感冒。&rdo;喻宵指了指自己房間,&ldo;不介意的話進來睡。床大,躺得下。&rdo;
顧停雲猶豫道:&ldo;這樣好嗎?&rdo;
喻宵沒懂他的顧慮,&ldo;有什麼問題嗎?&rdo;
顧停雲笑了笑,&ldo;沒問題,謝謝收留。&rdo;
第16章 驚夢(2)
顧停雲跟著喻宵進了他的房間。喻宵把他的枕頭被子放在床靠裡的一側,讓他先躺下。他抱著一疊衣服去洗澡,出去的時候把房間和客廳的燈都一併關上了。
回來的時候,顧停雲正背對著他,身體隨著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著,應該是睡著了。喻宵在他的身側輕輕躺下,一米五的雙人床對兩個成年男人來說有些嫌窄,喻宵已經儘量往床沿上靠,還是會不經意貼上顧停雲的背脊。
他閉上眼睛,與雨聲一起越來越清晰的,是兩人交織的呼吸聲和他自己節拍分明的心跳聲。
他聞到顧停雲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是長途跋涉後終於回到家門口,看到裡面亮著一盞燈時的心安感。這一晚上來回奔波太累,沒多久他就睡了過去。
行經樓下的車輛的尾燈在窗簾上掠過一片光影。顧停雲閉著眼睛,腦海里各種念頭迭起,思緒紛亂如麻。
如果喻宵不是已經睡著了,他現在很想跟喻宵說說話。說什麼都行,只要他能感知到身邊人的存在就很好。
永恆與誓言都是騙人歡心的誑言,徒有綺麗的外衣,沒有實在的內裡。但正因生之有涯,而聚散無常,所以當下的美好與安穩才顯得尤為珍貴。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詞裡的道理他知道,盛放在東風裡的花應當及時惜取,過了時令就不再等人,但他不敢肯定自己是有資格折下花枝的那個人。萬一沒能好好澆灌,一旦衰敗,可就再也沒有第二度春了。
喻宵翻了個身,衣料跟被子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響聲。顧停雲感覺到他輕柔而溫熱的鼻息掃在自己的後頸處,撫過每一寸面板和稀薄的汗毛,引得他一陣癢。毛茸茸的腦袋幾乎要靠上他的後背。好久沒跟人這麼貼近過,他突然覺得有幾分緊張。
&ldo;嗯……&rdo;
他聽到喻宵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不怎麼愉快,可能在做噩夢。
又是一陣衣料擦過被單的聲響。喻宵顯然睡得不太舒服,但潛意識讓他固守著跟顧停雲之間那一寸的距離,無論如何也不敢逾越。
顧停雲忍不住替他心酸起來。
喻宵的腳動了動,一不小心掃到了他的小腿肚子,冰得像剛剛從冷藏櫃裡取出來的雪糕一樣,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那隻腳立刻惶恐地收了回去。
他聽到喻宵吸了吸鼻子,接著又是痛苦而壓抑的哼聲。
顧停雲想問他,你經常做噩夢嗎?總是像這樣睡不好嗎?
夢裡有些什麼?你醒來之後還會覺得難過嗎?
他想起自己那段連連做噩夢的日子。每一個夢都是暗色的,悲傷的情緒盤桓在夢境的每一個角落。在雨夜裡或星空下,愛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向他揮手作別。
喻宵的夢裡,上演的會是怎樣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