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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停雲認命地停下了腳步，沒去看車裡的人，而是注視著喻宵一步一個臺階地走進了地鐵站。正要移開視線的時候，喻宵卻突然轉過了頭來，往他這邊望了一眼。

就在顧停雲愣神的空檔，身後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ldo;男朋友嗎?&rdo;

顧停雲乾笑一聲，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沈明昱，&ldo;沈老師無權過問我的私事吧。&rdo;

&ldo;你連一聲&l;師哥&r;都不肯叫了嗎?&rdo;

稱你一聲&ldo;老師&rdo;都算給你面子了，顧停雲想。他覺得這樣說未免太不客氣，所以改口說道：&ldo;師你媽。&rdo;

顧停雲式的&ldo;客氣&rdo;。

沈明昱知道他對自己積怨很深，便也不惱，只是覺得失落。曾經最深情的人，現在變成最無情的那一個了。可這怨不得別人。

他剛才看顧停雲和旁邊的男人始終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並不親密，也就基本排除了他們是戀人的可能。他沒再追問，生硬地轉了個話鋒，&ldo;花收到了嗎?&rdo;

顧停雲聲音發硬，&ldo;收到了。&rdo;

&ldo;喜歡嗎?&rdo;

顧停雲的右眼皮跳了幾下。只要一跟這個人說話，他的脾氣就會變得非常壞，壞到自己控制不住。

&ldo;不喜歡，聞著想吐。&rdo;他說。

&ldo;那我給你畫的花呢?那幅墨梅……還在嗎?&rdo;沈明昱不死心地追問道。

&ldo;墨梅?&rdo;顧停雲佯裝茫然，&ldo;不記得了。&rdo;

&ldo;那幅畫，你好好地看過了嗎?&rdo;

顧停雲一臉油鹽不進，&ldo;不知道。&rdo;

沈明昱眉間紋路更深。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去。顧停雲看到他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慢慢地收緊，握成拳，待他無聲地嘆完一口氣後，又無可奈何地鬆開。

顧停雲早就摸清了沈明昱的套路：隨時隨地能感動自己，還妄想感動別人。

&ldo;還有別的事嗎?&rdo;他問道。

沈明昱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苦大仇深地吐出來一句：&ldo;沒了。&rdo;

&ldo;那我走了。&rdo;顧停雲面無表情地甩下一句話，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停雲邊快步往地鐵站裡走，邊想像沈明昱開車時鎖著眉頭，緊抿著嘴唇的樣子。

他一直知道沈明昱很能裝，但他清楚，當年沈明昱對他的感情不是假的。理性上知道這一點，但感性上來說，他沒辦法不覺得沈明昱的&ldo;真心&rdo;很塑膠。

他討厭優柔寡斷，而沈明昱大概是他認識的人裡面把&ldo;優柔寡斷&rdo;四個字詮釋得最為淋漓盡致的一個。

本就是錯的人，糾纏下去害人害己。

他三步並作兩步踩著臺階往下走，進站後看到喻宵正在檢票口等他。喻宵把一張票遞給他，一句&ldo;我有交通卡&rdo;剛到嘴邊又被他嚥了下去。他接過票，想也沒想就握住了喻宵的手，拉著他一路小跑了起來。

&ldo;不好意思，耽擱了，不快一點可能會趕不上這一班。&rdo;

顧停雲看著單薄，手卻相當有力，步子也很快，喻宵跟著甚至有些吃力。

他的手骨節分明，沒有肉感。難怪他每天裡三層外三層把自己裹成個熊，握了他的手，喻宵才知道他的體溫比常人要低一點，手很冰，確實是會格外怕冷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