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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從荷葉間高挑出來。因為她習練過武功,氣力非凡,所以,她的勞動富有表演意味。這傢伙挑著兩桶水大步流星,扁擔顫顫悠悠,水桶悠然晃動,宛若小鷹展翅,也可能我太迷戀這方碧玉了,所以她的一切我都陶醉。小青年最初的戀人多半都是比自己大的女人,孩子半大不小,青杏半熟,有酸有甜,既需要母愛又需要性愛,大女人正好一身二任。
我還忘了說啦,給努芽的棉籽拌&ldo;3911&rdo;時節,多半刮東南風,cháo濕、輕柔的東南風把極其難聞的毒藥味兒吹到家家戶戶,吃飯也不香,睡覺也不寧,但心裡卻莫名其妙地興奮,在漆黑的夜裡,在毒藥的薰陶下,我感到心裡不寧,惴惴不安,幸福加上點恐怖。劇毒農藥催開了我的情竇。開始往臉上抹一點&ldo;葵花&rdo;牌香脂,偷我大姐的。大姐發現了就和我吵架,罵我:不害羞!小廝也學著浪。大姐罵我時我父親就用深惡痛絕的目光剜我。吃罷晚飯我躥出家門,像條小公狗一樣在灰白的大街上奔跑,滿口的革命樣板戲,因為處在變聲期,嗓子沙啞,不利索,高音總上不去,很不得意。跑一陣便在方碧玉家門前徘徊。她家門前是一塊空場,有一些糙垛,棉花柴、玉米秸什麼的。一條公狗在糙垛邊磨磨蹭蹭,不知道搞什麼鬼名堂。我當時穿得很單薄,站半夜竟不覺得冷,冷也不撤退,總幻想著奇蹟出現:心有靈犀的方碧玉臉上擦著香噴噴甜絲絲的&ldo;葵花&rdo;牌香脂,上身穿著水紅緊身衣、醬紅針織衫、紅毛衣、灰咔嘰布褂子,下身穿著紅花布褲衩、醬紅絨褲、藍布褲子,腳上穿著花格尼龍襪子,塑膠底緊口布鞋,裊裊婷婷地、轉彎抹角地來到了我的身邊。她從沒如過我的願。其實這傢伙一定能夠感覺到我對她的愛慕,只是不願搭理我就是了。
還要給棉花剪瘋枝,掐頂心,噴矮壯素,噴催熟劑。過了中秋節,頭茬棉花就要開放了。
摘棉花也不是輕鬆活兒。採茶姑娘們絕對沒有電影《劉三姐》裡那麼浪漫。腰疼著呢!
關於摘棉花,故事很多。不過也真有首&ldo;摘棉歌&rdo;,作者不知何人。曲調我無法表現,歌詞是這樣:
八月裡來八月八
姐妹們呀上坡摘棉花
眼前一片白花花
左右開弓大把抓,抓,抓,抓
……
我是半拉子勞力,隊長分派我跟女人們一起去摘棉花。當時感覺很窩囊,現在想來很浪漫。摘棉花論斤數記工分,所以大家死命地摘。
方碧玉自然也是摘棉花的快手。
因為有了方碧玉,什麼腰痛、手痛,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摘棉花的季節跟煮熟的紅薯、醃紅蘿蔔條、大蔥、豆瓣醬有聯絡。為了搶摘,我們的午飯都在地裡吃。
棉花運到生產隊倉庫裡,由老太太們擇去沾在花絮上的糙,攤在秫秸箔上晾曬,然後裝包,由男勞力們裝上大車小車,送到棉花加工廠裡賣掉,而這時,棉花加工廠裡的好戲就開始了。
1973年,我和方碧玉一起,到離我們家二十里的棉花加工廠裡去乾季節性合同工。這是個美差。我能去棉廠是因為我叔叔在那廠裡幹會計。方碧玉能去棉廠,是因為她已成為我們大隊支部書記國家良那個疤眼兒子國忠良的未婚妻。
那年我17歲,方碧玉22歲。我們懷揣著大隊裡的證明信,背著鋪蓋捲兒,走出了從未離開過的村莊,踏上了通往縣棉花加工廠的車馬大道。支部書記的疤眼兒子國忠良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我們背後。他完全有理由跟在我們背後,因為他和方碧玉訂了婚。在我們那兒,定婚契約似乎比蓋著大紅印章的結婚證書還要重要。我不清楚國忠良的準確年齡,估計將近30歲吧。我恨這個傢伙。我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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