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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虔心中一沉,望著她,道:“阿母放心,兒定不負兄嫂所託。”
蕭夫人面上無波,片刻,卻嘆口氣,道:“少敬,這許多年來,你肯不娶妻不立業,一心雲遊問道,阿母何曾阻止半句?姚氏如今狀況你不是不知,朝廷主動求賢,你怎可不應?阿母亦不他求,你奉詔入京,一兩年後,你仍去過你的逍遙日子,阿母再不過問。”
她的語氣中威嚴不減,卻帶著幾分懇求。
姚虔默然,垂眸不語……
他望著榻邊搖曳明滅的燭火,心中思緒湧起,輕輕咳了兩聲。
今日參加宜春亭會,他也是存著讓馥之露面的心思。
不期然,他們遇到了謝臻。
謝氏與姚氏向來交好,謝臻的父親在當年與姚陵亦是好友,便是姚陵去世之後,他家逢年過節也總會送禮來,謝臻此人,他不是不曾考慮過的。只是,謝臻自幼便名聲遠揚,這樣的人,優則優矣,卻難免風流,於女子而言並非良人。
不過,當看到馥之和謝臻站在一起的時候,堪如璧人,姚虔心中卻有些觸動。而回程之時,兩人言笑晏晏,卻更教他一時躊躇了。
姚虔閉閉眼睛,目前來看,謝臻此人倒是穩重的,只是他仍不放心……他轉頭,馥之仍在藥櫃前忙碌,燭光將她的身影映得纖細。心中長嘆,若非自己耽擱,馥之如今也有了依靠的人了。
“馥之,你可怨叔父?”少頃,姚虔道,語聲緩緩。
馥之訝然回頭,見叔父靜靜地看著自己。馥之覺得他這話問得有些奇怪,想了想,心中明白過來。
她笑笑,輕聲道:“叔父安心服藥,病好了,馥之便不怨了。”
暗香
大司馬顧銑的夫人賈氏進入東廂房中時,只見燭光柔和,顧銑半臥在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看得聚精會神。
賈氏輕聲道:“夫君,該服藥了。”說著,走上前去,從侍婢遞來的盤上端起一碗熱氣蒸騰的藥湯,放在案上。
顧銑望向妻子,微笑頷首,放下書,從榻上坐起。
賈氏立在一旁,看著他端起湯藥,用匙羹舀起,吹了吹,緩緩送入口中。這藥湯氣味甚重,一聞便知道這必是苦澀,開始的時候,她曾經擔心顧銑難嚥,要往裡面調蜜。顧銑卻不許,端起來就喝下去,這藥服了兩三個月,從不見他皺過一點眉頭。縱是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賈氏見到他這股韌勁,還是覺得欣慰不已。
“鍾醫正昨日說,夫君如今已大好,下月便可練劍了呢。”賈氏一邊將案上的幾本書冊收拾起來放在案角,一邊溫聲道。
顧銑苦笑,將匙羹撥了撥藥湯,問她:“伯成何在?”
賈氏道:“方才文遠侯五郎張騰約他敘話,出去了。”
顧銑頷首,他看看滴漏:“甫辰也該回來了。”話才出口,外面忽然傳來家人行禮稱呼的聲音。
賈氏望望門外,笑道:“可不是,夫君正說他,便來了。”她正說著,只見一道颯爽的身影走入房中,卻正是顧昀。
“見過叔父叔母。”顧昀走到榻前,向顧銑和賈氏分別一禮。
顧銑看著他,含笑道:“從宜春亭會上回來了?”
顧昀點頭:“正是。”
“可用了晚膳?”賈氏讓他到席上坐下,和氣問道。
“用過了。”顧昀微笑答道。
賈氏笑而不語,看著他,又看看顧銑,發現藥碗已經空了,便上前去收拾起來,交與侍婢。她知曉這叔侄二人有話要說,亦不逗留,起身向顧銑一禮,引著身後侍婢離開了。
室中只剩顧銑與顧昀二人。
顧昀正襟危坐,顧銑看著他,見他眉宇軒昂,身上衣服乾淨整潔,顯然是更了衣才來見自己,心中不禁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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