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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點了點頭說:為主的慈憫,如果不是你大嫂處處擔待著,就你們這幾個小野驢,啊,再加上你媽那個不省油的燈,咱家這臺戲不唱亂了才怪。
村委大院裡早已是人山人海。幾個胖墩墩的人物坐在臨時搭建的主席臺上。村支書忙前忙後,又是遞煙又是倒水,如果再穿上一身制服,活活脫脫就是位星級酒店服務員啦。再瞧馬衛國,那個歡實勁,就差撒歡尥蹶子了。
丁老四平素對馬衛國還是比較敬重的。不只是老輩裡兩家走得近。當年,兩人的父親被日本鬼子逮去下煤井,一天,又餓又累的丁老四在巷道里拉著拖子暈倒了,被鬼子打得皮開肉綻,馬衛國的父親為救他,兩人雙雙斃命。
還因馬衛國、丁老四再加上村東的張文,三人從小形影不離。那年中央打倒了“四人幫”,他仨曾被村裡人戲稱為“三人幫”。馬衛國早年當了幾年兵,復員後進了村委。當了村幹部的馬衛國見不得上邊來人,只要上面有人來,哪怕是送通知的,除了滿嘴的是、是、是,他就不會說別的。這一點,讓丁老四很是看不慣。
哪像個“多斯梯”?是個回回就有三根犟筋。丁老四憤憤地說,老東西,上了西大街倒有了筋骨。本指望你當個官,給西大街的爺們長個志氣,這倒好,不但長不了志氣,簡直給回回丟人。
爸爸,你說什麼?啊——什麼?聽不見。哎呀,擠擠!一個個投胎似的,在這裡純粹是遭罪啊,簡直受不了啦。媽的,老子得上前頭去。
人群中,丁思武只能看到他爸爸的嘴在動,但一點也聽不清說什麼。他一邊咋呼一邊往前擠。
思武,你嘟嚷的啥?不遠處的大嫂也對著他喊。
大嫂,我聽不清。嗨,怎麼弄的,咋都給擠散了?媽的,就離一屁遠都聽不清。
支書忙活了半天,終於走到了擴音器前,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什麼,坐在正中的那位胖子便拿了一沓紙開始念。丁老四吱楞起了耳朵也聽不清。人群嗡嗡叫,就像無數只掐了頭的蒼蠅。他心裡明鏡似的,不用聽也明白,前面肯定先講形勢,什麼認清道路,把握方向,遵紀守法,跟黨革命……
雖然,他被擠得兩腳時不時的離開了地面,要擱往常,他兩臂一揮就得摔倒一大片,他今天不想逞英雄了。他非常清楚,張文常說的“小不忍則亂大謀”,用在這裡還真對了路,他孃的,老子得像狗一樣豎起耳朵。今天的標,誰也別想拿去。村東的人個個都小心,他們的錢是血汗錢,一分錢就是一個大太陽;村西的人,別看表面紅紅火火,但個個是金腿銀胳膊,能掙能哆嗦,家裡三天不冒煙,也敢吹成天天吃牛羊。那什麼“趕集風波”,“挖井風波”把西大街折騰得已經差不離了,家家戶戶掙的幾個錢,差不多都給折騰了進去。目前能拿出來的,還真沒幾個。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兩眉間擰起了個大疙瘩。他開始東張西望。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節
第二節
還張望什麼?下了一輩子井,這裡的黑金子俺瞭如指掌,就屬這個礦炭層厚。
老沙頭坐在小杌子上,頭帶一頂雪白的禮拜帽,著一件黑褂子。釦子好好的,卻從沒見他扣過。扎著根麥草腰子,半露著褐色的胸堂。一陣冷風吹來,他打了一個噴嚏,用搓板似的大手抹劃了一把臉。老棗樹早已沒了葉子,太陽掛在西天邊上,他覺得有點刺眼。回過頭來,衝著仍然猶豫的兒子訓斥著。
你說這能行?爸爸。大妮子用眼角撇了一眼丈夫,他墩在牆根一聲不吭。便小心地問了公公一句。說著話時她手裡的活兒並沒有停下,仍然低頭挑著一簸箕麥子裡的小沙粒。
咋不行?鄰村早有私人開礦了。這一帶的地層俺最清楚,剛入社時,縣煤礦在這裡打的就是這眼井,*開始,又填上了。那時節,俺就在這個井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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