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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顏差點沒站住,尤其當許永紹說:「除了嘴哪裡都誠實,只需要一晚上就能摸透。」她膝蓋互相扣著往下跌,又被許永紹掐腰抬起。
康顏壓低聲音:「許…許先生…您家裡沒人嗎?」
許永紹大拇指摩挲唇畔:「就我一個。」
「傭人…傭人也沒有嗎?」
許永紹垂眼凝視她,康顏的眼珠很亮,偏偏要拿眼皮半覆著不看人,許永紹猛地收緊胳膊,看她掀眼皮瞪眼:「不開燈,不叫,她就聽不見。」
麗姨躺在老人房,睡眠中做了個夢。
她夢見家鄉的河,女人們蹲在河邊洗衣,棒槌敲打濕衣裳,敲得啪啪幾聲,零星沫子飛濺入河,漾出一圈圈漣漪。她聽見河邊有人家生小孩,孕婦囤力氣壓嗓子不敢高喊,嗚嗚咽咽地想哭,丈夫附耳說:「小點聲,到樓上去。」
麗姨有點生氣。孕婦宮縮怎麼能忍?男人沒生過孩子卻指使老婆不讓叫出來,剝削了身體還要剝削聲音,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男人似乎故意跟她對著來,甚至拿手堵孕婦嘴,剩幾聲貓叫似的細腔。麗姨起身,不小心連盆帶棒槌一併掃落河中,噼裡啪啦幾聲,比起落水更像碎瓷。
麗姨猛然驚醒。
她披衣服下床,慢吞吞開門,面對烏漆麻黑的走廊喊了句:「小許啊?」
沒人答應。
麗姨摸黑往客廳走,「啪」一聲開燈,看見玄關的鞋架子倒塌,各式鞋靴散落一地,連插花瓶子都碎成了一片片白渣。
麗姨收拾鞋架,拎起雙泛黃的小白鞋。許先生的鞋子她每天都擦,一雙雙過目,卻從未見過這雙鞋,尺寸忒小,36碼,許永紹45碼的腳怎麼可能穿得住,腳尖剛入就得頂到頭。
麗姨帶著疑惑清理地面,本還想上樓問問情況,奈何除了打掃,許先生素來不喜歡別人去三樓,雖說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可自從當了大老闆,周身總縈繞股氣質,這種氣質以麗姨的人生經驗來看,比暗河可洶湧多了。
熟人勿擾,生人勿近。
康顏也在做夢。
她夢見一雙熟悉的眼睛,她記得它們以前又冷又紅,如今紅血絲再次瀰漫,眼神卻好似回暖。她從眼裡看見自己,嫣紅的自己,像泡在開水中混攪過。
她變成彈弓,雙手被人往後拉,抻直脊背,舊傷疊新傷,動一動都是萬分遭罪。她變成枯葉,被燒火棍點燃化灰,輕飄飄吹入半空,又陡然下暴雨濡濕殘骸。
灰燼變沉墜落,倘若無人接捧,她便要粉身碎骨。
許永紹接住了她,穩穩噹噹。
她像只倦鳥收爪臥於巢穴,她蜷縮四肢,伏在男人懷中,聽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許永紹的手穿透長發,梳理羽毛般從頭頂捋至發梢,一搭接一搭,將汗漬納入指縫。
十一月的夜裡,康顏卻想起三伏天,想起一隻趴在路邊的流浪狗,張嘴呼氣,體內有團噴不出的火,心裡卻是化不開的冰。
乞討的流浪狗,可恨可憐。康顏閉眼忍眼淚,許永紹嗓子喑啞:「你想要些什麼嗎?」
康顏沒聽清,空曠的房間突然響起鈴聲。她急匆匆脫離他的臂彎爬起,一不留神被地板衣服絆住,連撲帶摔,從桌面撈來手機。
許永紹的手在半空頓了頓,慢慢收回。康顏穿衣服:「快十點了,我得走了。」她鞠躬,「不好意思。」
許永紹驀然拱腰坐起,拽住康顏的胳膊往懷裡帶,康顏跌坐他腿上掙了掙,許永紹接連發問:「說好了一晚上,提前走是什麼意思?單方面撕毀交易?」
康顏知道掙扎沒用,心平氣和地說:「許先生,說好的是一次,你先說話不算話的。」
康顏直腰往外探,許永紹隻手攬腰讓她被迫跌回,康顏扭身子推脫,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