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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剎住腳步,這分明是御輦,莫非晉王在這裡?轉念一想,這裡是王公大臣的聚集地,晉王出現在哪個大臣家裡也很正常。
宋緋嘆氣,萬事不順,莫過於此。正打算不動聲色地退開,眼稍瞧見硃紅門裡忽然亮堂起來,是四個婢女提著絹紗宮燈在前邊引路,居中那位玄冠博帶,燈影下面如冠玉,不疾不徐的模樣,被眾人簇擁著,王者威儀渾然天成。
不是晉王是誰?
宋緋心裡叫苦,這裡是片開闊地,方圓幾丈內都沒有行人。深夜雨幕裡,她和韓雲起站在大門口尤為突兀。可眼下如果離開倒顯得自己心虛。她怔在那裡,一時進退不得。
果然,晉王也覺得奇怪,目光朝宋緋這邊望過來。宋緋飛快地垂下眼,心頭忐忑地等著晉王離開。
等了半晌,只見晉王自內侍手中接過傘,拾級而下,慢悠悠地踱到韓雲起面前。
韓雲起忙彎腰行禮。
雨夜裡,晉王的聲音分外清晰和沉靜:“韓侍衛深夜怎麼會在這裡?”邊說邊瞅了宋緋一眼,潑天的雨幕裡,一雙細白的手撐著一把油紙傘,身上裹了一襲紫緞披風,長髮如瀑直垂至腰際,髮尾處鬆鬆綁著紫色的髮帶,傘撐得有些低,看不大清臉容,不過依稀可見纖秀的下巴以及修長的脖頸。
他心中一動,笑了笑:“這位是?”
宋緋垂首盯著晉王被雨水打溼的衣角,心裡著急,韓雲起不太會說話,萬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妙了。她藉著雨傘遮擋悄悄解開發帶,突然扔了傘跪下來:“懇請陛下為妾身做主。”
傘被風捲走,宋緋沒了遮擋,整張臉暴露在大雨之下,臉上厚厚的妝容被雨水刷過,頭髮在風中亂舞,一些貼在臉上,簡直慘不忍睹。
晉王皺了皺眉:“做什麼主?”
宋緋膝行上前,道:“妾身本是太叔棋的妾室,他今日和衛世子在聚閒樓賭博,以妾身為賭注,將妾身輸給了衛世子,一女不侍二夫,妾身不從,惹怒了衛世子,他派韓侍衛送我回丞相府,妾身對夫君早已死透了心,不想再回去。就算回去,他仍會將我棄若敝屨。”為了讓效果逼真一些,她扯著晉王的衣角,仰起臉懇切道,“陛下大發慈悲,送妾身回家鄉可好。”
宋緋演到最後是真的在哭,命運如此多舛,難得可以放縱地、毫無顧忌地哭一回,最後一句話,她多想說:“陛下大發慈悲,送我回衛國可好?”
可是不能,眼淚更加洶湧地往下掉。
晉王垂頭看著她,心裡其實頗有感觸,想當初他在外漂泊八年,無時無刻不想回家。這世間可憐之人何其多,不能指望別人,唯有靠自己。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起來。
“你真的想回家?”
宋緋用力點點頭,猛地站起來,腿卻有些發軟,還是晉王眼疾手快扶住她才免於跌倒。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垂眸道:“謝陛下。”
晉王負了手,剛才那一扶,無意中觸到她掌心的薄繭,莫非在丞相府裡還要幹粗活?
他沉吟了會兒,轉向韓雲起:“她說的是實話麼?”
韓雲起猶豫了下,點頭。
幫她也是舉手之勞的事,恰逢他今日心情好,點了點頭道:“韓侍衛先帶她回別館,明天再把她送回家鄉,誰若有意見,就說是寡人的令。”
輦車漸漸駛離她的視線,宋緋腿有些發軟,捂著胸口舒氣:“差點就暴露了。”
卿宅遙遙在望,燈火將門口點綴得亮如白晝,宋緋已偽裝成市井百姓的模樣,頭戴布頭巾,身穿粗布織的長衣,腳蹬草履。她回頭叮囑韓雲起道:“你不要跟過來,免得被人認出來暴露身份,留在這裡接應我。”
她深吸了口氣,撐著傘走到卿家大門前,沿著臺階拾級而上,然後毫無懸念地被人攔在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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