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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的老闆居然還認得他：「嗨，小夥子！這麼晚了不回家啊。」

陳南煜看了看周圍，很多人熱熱鬧鬧地吃著飯，不大的電視機上同樣播放著春晚，周圍很喧譁，但陳南煜的心裡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空蕩蕩。他禮貌頷首：「剛從妹妹家出來。」

「想吃點啥？」老闆爽快道。

陳南煜遲疑。

「一看你就沒吃飽。」老闆笑道，「今天沒有和你那個老闆一起來？」

陳南煜一時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就那個，總是點外賣的那個小夥兒，上次他來我這兒吃飯，還說到你了呢。」老闆遞過來一張選單，「說你給他送過好幾次外賣，他看你人品不錯就簽你成為員工了。」

陳南煜有些想笑。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

不過，他有些想像不到許嘉詞一本正經胡侃的模樣。

陳南煜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隨意點了幾個菜，老闆去了廚房。

油煙聲，說話聲，電話聲……

陳南煜手機震動一下。

他看了眼，是陸沉的訊息。

他發過來一段影片。

陳南煜有點疑惑。

他點開，影片經過幾秒的緩衝，因為網不好，還卡了一下。

「南煜！」影片裡的男人沖他打了個招呼，低頭挽了挽袖子，「這件衣服剛買的，有點大，不過穿著挺舒服的——你怎麼樣？今天是新年哦，有沒有好好吃飯？」

這段問話實在有些語無倫次，但陳南煜完全顧不上糾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影片裡。

「我這裡也在過年。」祁溫書笑了笑，「醫生說我今天可以稍微吃點其他東西，我說我想吃川菜，結果醫生說不行，哎。」

陳南煜嘴唇微顫，似乎想說點什麼。

但影片裡的人完全沒有讓他問話的準備，他繼續說：「所以如果那家川菜館還開著的話，就去一趟吧，我留了禮物給你。嗯……就這樣，醫生不讓我多用手機，再見啦。」

影片就此中止。

「小夥，上菜了！」老闆叫了他好幾聲，陳南煜才回神，「……好的。」

面前是幾大盤熱氣騰騰的菜，是許嘉詞最喜歡的菜式，他每次吃到都會不自覺露出像小貓咪一樣享受的眼神

。

陳南煜愛死了那種表情。

但現在，陳南煜只是挽了挽袖口，就像影片裡祁溫書做的那樣，然後他低頭，吃了一口菜。

老闆拿了東西回來，發現這小夥眼圈通紅，嚇了一跳：「我是不是做得太辣了？」

「沒有，很好吃。」陳南煜抬眼，並沒有哭。他的視線移到老闆手中的盒子上，「這是？」

「啊，是你老闆讓我交給你的。不過過了這麼多年，我還真擔心你不來了。」老闆說。

陳南煜心想，是啊。

如果今天他沒來，會有多後悔？

這盒子其實很輕，輕到令人以為其實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惡作劇而已。

但眨眨眼，才發現一切都不是幻覺。

許嘉詞……已經離開他了。

卻還拿不知道多少封每年一封的信，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影片騙他，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安心。

「謝謝您。」陳南煜認真地說。

老闆隨意地揮揮手，離開了。

陳南煜一口一口，吃光了這些菜。

外面的雪更大了，飄飄灑灑，像某人隨意揮灑的毛筆畫，像他不經意的近乎蟬翼般輕盈的一個擁抱。

走回家，街邊的煙花爆竹還未停歇，整個城市似乎都在這些聲音中煥然一新，變得更加富有生機。

他拂去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