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第3/4 頁)
久之地方監察懈怠,或有裙帶之事,更不可避免。”
他向上一揖,“女君,故階以為,既然已廢九品,不如改革到底,滌盪固弊,開盛世太平之新風。”
盛世太平。
簪纓眸中神采流轉。
這四個字,極重,卻也極其激勵人心。
她捏著卷宗,單看紙上之字,從來不如聽沈蹈玉的鏗鏘言語,她直接問道:“然試題考試,也未必就能避免裙帶之風,或有洩題作弊,如何?選拔出計程車子有才而私德敗壞,又該如何?”
衛崔嵬聽見簪纓的反問,不禁微笑頷首。
沈階神色不變,答道:“策試的題目不出於一人之手,出題者可互為監督,若有舞弊——”他狹長的眸子鋒銳隱現,“以死罪論處。”
閣內一片譁然。
沈階的話卻還沒說完:“至於透過策舉選拔上來的官員,可建立諫議院,與御史臺並立監管百官,許諫議大夫低職而特權,七品下官可參公卿,只要從一開始立住規矩,不愁不能肅清官場。”
嚴蘭生在門外聽到這裡,一如世間的名劍利刃存在共鳴,目中頃刻亦浮出幾縷鋒芒。
——沈蹈玉還是沈蹈玉,一點沒變。
有點酷吏那味兒了。
沈階的意思嚴蘭生很明白,這個寒門出身之人所求的,是一種絕對的公平。可同時沈階也清醒地知道,這世間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但他沒想過降低自己的底線,而是想用人力盡可能去查缺補漏。
所謂取法其上,可得其中,取法其下則無所得,便是此理。
既然沒有“絕對的公平”,那麼就盡力做到“相對最公平
() ”。
這個人,名字叫階,可他立足之地從不會降階一等,更不會用曲媚去迎合低處的世俗。
“嚴先生。”這時一個手持信封的親衛從苑外行來,認得嚴蘭生,“您回京了,怎麼不進去?”
聽見閣外的動靜,簪纓方知嚴蘭生回了。
一時西閣門開,薰風入室,嚴蘭生同那送信者一同入閣。
君臣相見,這輕衫郎君笑著向上座執扇見禮。
“女君安好,蘭生急於見拜,一身風塵不及洗沐,還望女君見諒。”
“蘭生見過衛令公。”
衛崔嵬笑望這個俊採風流的年輕人,“阿纓手下能人輩出,可謂珠玉琳琅滿目啊。”
這一岔,就將方才的察舉與策舉之辯給岔過去了。沈階目色沉靜地回頭,看向彷彿曬黑了些的嚴蘭生,後者的眼鋒恰與他一錯而過。
簪纓詢問嚴蘭生幷州之事,才知不止他進宮了,謝將軍正在東宮外等候召見,尹二哥也正巧在此日到來。
“如何不曾稟我,反叫謝將軍等著?”簪纓皺眉向侍官道。
左右垂首不敢應聲,春堇忙去將謝榆請進西閣。
一時謝榆至,要在廊下卸甲刀,簪纓允他劍履入內,謝榆這才步履沉著地走入內閣。
在兩旁文僚的注目下,謝榆行至簪纓座下,屈單膝向簪纓行一軍禮。
簪纓道免禮,問軍事。當得知打下幷州的晉軍傷亡庶幾近無,她喜悅不已,褒獎勉力了謝榆數語,又說待大司馬回來了,再召他,遂請立下軍功的謝榆先去歇息。
“二郎也辛苦了。”簪纓說著,讓嚴蘭生就坐,命侍人為他端去解暑的飲子,這才接過親衛手中之信,眉尾輕抬,“何處來的?”
送信者道:“回女君,南邊寄來的,據說是顧太傅親筆。”
此一言出,閣內的議論聲又起,連衛崔嵬也不禁眼瞳微張。
簪纓凝起眉心,沒急著拆信,先仔細觀察信封,發現那封口的火漆有損壞後重封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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