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第2/3 頁)
然等來等去,等不到迴音,先等來兩輛通幰軺車轔轔駛近。
李景煥目色清亮地迎上去,喚聲“阿纓”,廂門封閉的車中卻無回應。
他眉心輕皺,望見馬車兩側隨行的黑甲衛,始才意識到什麼,本能向後撤了一步,不敢置信地沉聲道:“傅簪纓。”
靠近車廂外側的帷布,被一卷黃竹色的舊簡隨意挑開。
持簡的那隻手,骨相修削,膚質冷白。
掀起的帷隙之下,露出半張涼薄面孔,一雙冷沉眼眸,比男人的手更冷。
而李景煥想見的人,卻被這個男人嚴嚴實實擋在身後,只露出一片雪白的袖角。
怎麼可能!李景煥變色,阿纓那般膽小,怎可能與這個人同乘一輿?
她是不是被脅迫了,或者被蠱騙了,就像十年前那樣……
距太子一箭地之外的原璁一見大司馬車駕,瞳眸縮緊,斂息跪倒便拜:“奴拜見國舅公!”隻字也不提陛下宣請入宮的事。
李景煥身邊的近侍李薦隨後跪倒,話語如出一轍:“奴才見、見過國舅公……”
是了,李景煥臉色蒼白地想起,這個人在衛皇后去世後,便執意令所有京官呼他為“國舅公”。
其實他根本不稀罕做國舅,卻偏要當晉朝唯一的國舅,如此便意味著,他的姐姐衛皇后,是晉朝唯一的皇后。
此人從未將庾氏放在眼裡,庾氏一族也因此人衰亡殆盡。
衛覦!
他多年不回京,而今一回來,便又想擄走阿纓嗎?李景煥甚至開始懷疑,阿纓昨日離宮是否早有計劃……沒錯,依她膽小的性格,何來的膽量,何來的心機鬧出這樣大事,除非,有人在背後慫恿!
李景煥握掌成拳,注視那輛青幢馬車,怒而不敢言。
李薦已是嚇得後背溼透,小心牽一牽太子殿下的袍角,提醒他見禮。
——車上那位,可是敢在皇后娘娘寢宮留下槍刃的惡煞凶神啊。
李景煥緊咬著牙根。
倒是衛覦冷冷開口:“這些年宮裡的太傅竟大差了,教得太子見到長輩,不知叫人?”
李景煥被那片薄戾的眼神掃過,心中猛然一凜
,背脊被無形的威壓逼得一寸寸彎下,咬牙道:“孤……見過大司馬。”
衛覦眸底閃過一道血色,“重說。”
輕如羽塵的兩字,在李景煥心臟上砸出咚地一聲。
他不想在阿纓面前對這個人低頭,倘若叫出這聲國舅,他將母后置於何地,又將死在嶺南的嫡親舅父置於何地呢?
可衛覦如今手握北府重兵,連父皇對他也諸多容讓,自己如今,還無足夠的力量與之抗衡。
忍一時之氣而已,留待來日,留待來日——
李景煥額間青筋突起,隱忍地盯著對面,終是揖手:“見過,國舅。國舅是否要送阿纓回宮,不勞貴駕,孤……”
他話音未完,衛覦一聲冷斥:“誰是你舅舅,憑你,也配叫我。”
竟是一點不給當朝太子臉面,說罷吩咐一聲走,鬆手撂下帷簾。
李景煥身為天之驕子,不意遭受如此戲弄,當下驚怒交集,又不知衛覦要把傅簪纓帶去何處,衝動之下對著車廂脫口而出:“阿纓!他當年差點賣了你,你跟他走?!”
便是這句話,令始終未發一言的簪纓陡然扭過頭。
於是在帷簾落到底之前,李景煥終於等到了車中的女娘轉頭看向自己,終於捕捉到她一現而逝的面容。
看清她眼神的那一瞬,李景煥怔營。
阿纓的眼神,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情緒,不是什麼單純如紙,不諳世事,也沒有什麼身不由己,懵懂害怕。
她漆黑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