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4/5 頁)
綣之意。
這般鸞鳳和鳴的氣息在堂室中更為明顯,只見那東屋裡的牆櫃與書案上,滿滿都是撂放整齊的書冊,而一張屏風相隔的內室,卻佈置得精緻綺美,處處可見女子的巧思。
主人雖仙逝,蕤園內日日都有人清潔掃灑,一瓶一器,有如生前。簪纓每次回府,都要過來在父母生活過的屋裡坐一陣。
她記得,小時候屋裡有位芮嬤嬤,是外祖母的陪房,後來又看著阿孃長大。那時嬤嬤抱她在膝頭,給她講父母的故事,最愛說起的,便是居室中那張袁安臥雪圖屏風的來歷。
原是東漢有位賢士名叫袁安,大雪之日,寧肯在屋裡忍凍捱餓,也不肯出門討食,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幹人。”傅子胥一日溫書,讀到此節,讚歎不已,道唯有賢
者能將心比心,知人人苦餓,不去爭搶妨礙,此為高節仁士。
唐素聽後卻不認同,駁道:“聖人云,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袁安處窮,卻連獨善其身也做不到,分明出門便可活,卻死活不出,豈非腐儒?”
於是夫妻二人一論高節一論迂腐,誰也不能說服誰。最後還是唐素大度,退讓一步,拖著聲調笑眯眯道:“好罷,那三郎便做臥雪高士,由我來雪中送炭,總不使你凍壞餓壞便是了。”
幼年的簪纓聽不懂深奧的典故,但每次聽芮嬤嬤惟妙惟肖地講述這段故事時,心裡總覺得十分溫暖。
各持志向又相互理解,互相愛重又不改其志,恰如妍麗的嬌花與清高的翠竹,互倚互望,是她想像中一對夫妻最為恩愛的模樣。
阿父和阿母也確實做到了。
阿父縱為一介書生,卻心存報國之志,主動請纓隨兄長持節北征。
阿母即使在喪夫育女之後,猶然心志剛強,不忘拓展海商之路,身先士卒帶隊出海。
他們最終都沒能回來。
可簪纓一直覺得,阿父阿母皆如翱翔青天的雄鷹,總有一日會在雲霄之上重逢。
雖然記憶裡沒有他們的樣子,但她知道,他們都是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人。
只有她,很笨,很不好。
“阿父,對不起……”
簪纓輕撫書案上父親留下的手跡,沙啞聲從喉嚨裡擠出。
她這些年除了讀過幾本經書,只曉得孝經女誡,腹內草莽,識人不清,任人擺佈,活脫脫是滿腦袋糨糊。
父親若知,一定會氣得彈她額頭吧。
“阿母,對不起……”
她上輩子認賊為母,空付孝心,卻落得如貓戲鼠,慘淡收場。連唐家累世積下的財富也保不住,盡付東流。
母親若知,也一定會罵她不爭氣吧。
以後不會了。
女兒向你們保證,以後決不會了。
“女君,”關注著那府裡動靜的春堇在門外道,“傅博士與那個女娘回府了。”
簪纓輕嗯一聲,低頭揉揉眼睛,最後環顧這間屋子一圈,起身向正房行去。
傅則安帶著妝雪出宮時,不見自家車駕,便覺不好。火速趕回府後,得知簪纓果然在府裡,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傅老夫人看見出門時還好好的阿雪,回來卻雙目紅腫如桃,神容憔悴,如此可憐見的,忙問傅則安出了什麼事。
她也急,傅則安也急,兩下里好不容易對上話頭,剛道清緣由,簪纓便至。
她抬眼看了看祖孫三人,也不脫履,直接揀了一張矮足案坐下。
“大兄好本領,我還以為你帶不走這位二娘子出宮呢。看來皇后是想大事化了,小事化無了麼。”
傅則安見她實在無禮,陰陽怪氣,哪還有半分世家女的矜貴,胸口起伏了幾下。
“阿纓,你究竟意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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