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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武趴在床上,眼角瞥到門口的身形,目光微滯,&ldo;娘。&rdo;
&ldo;別喊我娘,我可沒你這麼能幹的兒子。&rdo;黃菁菁走進去,鬥碗裡的飯還沒動過,黃菁菁拉根凳子坐在桌前,&ldo;老二,我倒是希望你不是我親生的。&rdo;
不是親生的,用不著整天操心。
&ldo;娘。&rdo;周士武倉皇不安,撐著就站了起來,&ldo;娘……&rdo;
&ldo;我年紀大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我也不打你不罵你了,你自己好好過,我算是明白了,養兒都是來討債的,是娘沒把你們教好,讓你們兄弟幾人成了這樣子,娘任命了,以後你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娘不管了。&rdo;黃菁菁氣的不只是周士武算計家裡人,還有他的自私,遞上話柄讓村裡人嘲笑。
原主活了這麼多年,腰桿啥時候彎過,哪怕被人汙衊勾引人,原主都不曾低過頭,如今,卻是抬不起頭了。
一切毀在了二兒子手裡。
周士武揉了揉眼,黃菁菁打他他尚且能忍不住淚,這時候卻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抱著黃菁菁的腿痛哭流涕。
他爹死後,村裡的婦人們就愛拐彎抹角打聽他們吃了什麼,家裡有沒有錢,認為黃菁菁一個婦人靠種地養不起他們,災荒那年,家家戶戶食不果腹,黃菁菁帶著他們漫山遍野轉悠,挖野菜,吃樹根,運氣好遇著個路過的叫花子,看他們可憐,給了他娘一筆錢。
然後,村裡人便說他娘是狐媚子,做皮肉生意掙錢養家,怪不得不賣兒子,是找著門路了。
他娘和馬婆子打了一架,氣勢洶洶,神色坦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畏懼外人說,他娘時常要他們爭口氣,別人看不起他們,他們不能自甘墮落,只有心裡坦蕩,無論在哪兒都不會被人看輕。
他娘這麼多年,身上沒有汙點,外邊人不理解,他們幾兄弟是清楚的,他娘不偷不搶,不坑不騙,靠著一雙手勤勤懇懇把他們拉扯大,懶惰如周士義,都不曾讓他娘蒙上灰。
是他,是他歪了心思,叫他娘抬不起頭來。
&ldo;娘……&rdo;周士武蹭著黃菁菁小腿,哽不成聲,&ldo;是兒子不爭氣,是兒子,您別不管我,我錯了,我會改的。&rdo;
是他忘記了別人落在他們身上嘲笑的目光,是他把那些年的苦日子忘記了,是他不知好。
黃菁菁踢了踢,奈何周士武抱得緊,根本甩不開,最終,她沒法了,破口大罵,&ldo;要勒死我是不是,鬆開,還不睡覺,明天不用早起幹活了?&rdo;
聽著熟悉的罵聲,周士武哭得更厲害,就跟個孩子似的,黃菁菁看不慣,踢開他,起身走了出去。
微風吹來,拂開黃菁菁臉上的清淚,她回眸看了眼屋子,坐在桌前,捧著碗,淚疙瘩啪啪直掉。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周士武往後是不敢起麼蛾子了,至少,堅決不敢再做傷天害理的事兒。
夜慢慢吞噬,黑暗籠罩下的稻水村,熄了爭吵喧鬧,寂靜又美好。
翌日一早,天不亮黃菁菁就起了,雞籠裡的雞探出腦袋,好奇的望著,黃菁菁背著背簍,借著模糊的光,推開門走了出去。
天色不明,路不好走,晨露打濕了衣褲,黃菁菁渾然不覺,沿著出村的路,慢慢朝山坳去。
周士仁要去穆家,雞打鳴就醒了,昨晚劉氏給按捏後,渾身疲憊痠痛緩和不少,他見劉氏還睡著,便沒吵醒她,躡手躡腳出了門,做飯時,想著周士武不方便,他多煮了些。
煙霧升起,昨日的事兒彷彿很久遠了,多少年,黃菁菁沒拿荊條打過人了,是真被氣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