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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鎮上回來得早，追著老花出門，起碼走了一個半時辰，沿著山頭會近些？

老花見她目光透著懷疑，額頭的汗珠一行行滴落，快模糊了她的眼，點頭道，&ldo;記得，曾走過不下十回了。&rdo;

黃菁菁想著他到處要飯，夜裡沒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山裡樹葉茂密，安靜清幽，他躲進山裡倒沒什麼不妥，果斷順著他指的方向往山上走，山裡的落葉清掃得乾乾淨淨，樹木高大，擋住了炎炎烈日，原本熱得喘不過氣，一進去忽然就涼了下來。

黃菁菁鬆開他，問道，&ldo;還能不能繼續走。&rdo;

老花臉上的汗珠密密麻麻，好似剛沐浴過，不疾不徐道，&ldo;能，往前走一里路的樣子有條小溪，我們坐下喝點水再接著趕路。&rdo;他嘴唇乾裂，衣襟濕濡濡的一片，臉上帶著病態的白。

黃菁菁順著小路往前走，繞過這個山頭，便聽見潺潺的流水聲，於靜謐的山林甚是入耳，她面色一喜，配合著老花緩慢地腳步，驚喜道，&ldo;還真是有條小溪，只是走熱了，可不能立即喝。&rdo;黃菁菁小聲提醒老花。

溪水約有半米寬，從山上流下，清澈透亮，映著參天大樹的影子，幽幽暗暗，清清淺淺，她找了塊略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渾身的疲憊蔓延開來，竟有些昏昏欲睡。

她搖了搖頭，趕走心頭的睡意，有一搭沒一搭和老花聊，聊周家，聊幾個孩子，聊田地的莊稼，老花沉默慣了，本以為像往回得不到回應，卻沒料到話匣子開啟，老花一言一句回她的話。

二人聊了許久，待周身涼下來，鞠了捧水喝，山間清泉，隱隱有些甜，喝了幾口，又洗了把臉，精神頭好了不少，這才繼續往回走，&ldo;老二老三幹活去了，若是出來尋人，肯定要和我們錯過了，老三悶棍子，做事不懂使腦子，老二心思聰慧，有他在，家裡約莫亂不了，跟我回去可別亂跑了，你啊，也別覺得不好意思，好人有好報，心安理得受著就是了，至於村裡的閒言碎語，你別理會，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那些長舌婦，自己家的不念就愛念別人家的，你睜隻眼閉隻眼就是了。&rdo;

她把馬婆子震懾住了，一時半會村裡無人敢說她的壞話，耳根子能清靜些時日。

老花體力恢復了些，忽然問道，&ldo;你為何非得把我找回去？&rdo;

&ldo;為了不讓他們遺憾。&rdo;黃菁菁從善物流答道，&ldo;老二中間走了歪路，老三性子憨厚，老大秉性純良，我不指望他們多出人頭地，只盼著他們心底有股火，不至於麻木……&rdo;

說這話的時候，她回眸打量老花眼，沒有丁點過問他私事的意思，&ldo;人哪，得往前看，活著總有活著的目的，昨天可能不知道，今天可能不知道，明天可能不知道，有生之年總會知道的。&rdo;

他心灰意冷，一心尋死，卻機緣巧合碰著他們，何嘗不是緣分，老天讓他們命不該絕。

老花低頭，對上她的目光，半晌移開了眼，&ldo;我懂了。&rdo;

二人在山林走走停停，黃菁菁話多，一路倒是不覺得沉悶，而且兩人運氣好，撿著好些能吃的菌子，黃菁菁拿衣衫兜著，臉上浮起了笑，&ldo;總算有些收穫，栓子他們最愛菌子蛋湯，晚上我給你們弄些。&rdo;

老花看了她許久，伸手幫她的忙，被黃菁菁拒絕了，&ldo;你看路慢慢走就是了，我兜著走得快。&rdo;

樹影斑駁，山林鳥語花香，黃菁菁心情好了不少，穿過一片一片樹林，待到兩棵歪脖子樹下，她驚喜異常，指著前邊讓老花確認，&ldo;前邊就是稻水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