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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話,他如何能不介懷。他那些話,分明就是說給他聽,分明就是在他跟前,想要挑起他與四哥與十四弟的隔閡。一面肆意貶低著額孃的地位,一面刻意抬高著德娘娘的體面。只是他低估了自己隱忍的能力;更不知曉自己心中,真正的敵手……
額娘,雖是他心中最柔軟的那片地域,卻也是最堅韌的。為了額娘,為了給予額娘一個、皇帝的女人應有的尊崇,他根本不會在乎這小小的刺痛。因為他,早在多年前看到額娘滿目慈愛、用那被冰水侵襲得紅腫的指尖、撫著自己面頰時,就已恨上了皇阿瑪、恨上了不珍惜自己女人的他。那一刻他就知道,只是得到皇阿瑪的重用,根本不夠;想要額娘再也不受委屈、每日都能和見著自己時笑得那般滿足,只有……成為萬人之上的君王。
“這位……”
喜笑顏開衝上前,小二剛將潔白的桌布往肩上一搭,一張臉還未從彌勒佛樣轉換,就被口水嗆得滿臉通紅。
眼前明眸皓齒的女子,乍一看就已驚為天人。可令他快被自個兒噎死的緣由,卻是那嬌豔女子身後,一臉嚴肅倏地舉起一副大大墨跡的小丫頭。
‘爺的女人’
眼瞅著門邊踱來大票生意,那小二卻不合時宜地乾咳著不上前招呼;醉清風掌櫃不滿地收起常日的諂笑,幾步上前將小二拽去身後,卻也斜睨著橫幅眨眼怔了怔,便忙抬眼朝其身後翹首瞧了瞧,卻並未在尾隨其後的諸多男子中瞧見一個可與其匹配的。腦筋飛速轉了轉,立刻哈腰垂下腦袋揖道,“這位……爺的女人,裡面請,雅座還是大廳?”
這妞,極是美麗;可怎麼看都是閨中待嫁的女子,緣何身側竟有丫頭舉牌,特地寫了這麼句惹人捧腹的字跡……不過,哎,若自個兒家的糟糠之妻這般誘人,那定也得日日捂在房內!出門定得陪著身側!那就是不能伴著,也得讓其他男人知道她的歸屬……
“怎麼人們都這麼奇怪。不是嗆著就是倒地,再不就是老半天不動……那個小哥哥,你還好吧?”
咹!想哪兒去了!
身側明豔照人的小女子,櫻唇中一聲甚是懵懂的低語,瞬時讓這掌櫃慌不迭照自個兒的胖臉刮上一輕輕的嘴巴子,跟著,便在她更顯不解的雙眸注視下,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抬腿照失了魂般原地幹張著大嘴的小二一踹,低聲嗔道,“還不滾去招呼客官?沒瞧著來人了?!”
“啊……客官請!客官請!”
總算恢復了些許神智,卻又不自覺將目光瞟向那聲若黃鶯的佳人;待得中年掌櫃狠狠瞪來一眼,這小二才終於管住自個兒的眼珠子,瀟灑地拿桌布抹了抹額頭,往裡請著吆喝道,“客官們請啊!大廳還是雅座,您隨意呦!”
吆喝聲一斷,小二才發覺有絲不對勁。往日就算有人在酒樓擺宴請酒,也斷不會有這麼一大批客官同時上門;還別說,竟全是滿臉蠢蠢欲動的青壯年男子……而且,他們的腳步也都不過是試摸著在臺階下停留,閃爍著男人間心領神會的目光遙遙注視著、顧盼生輝的美麗女子。
“唉,李兄……你猜這姑娘,過會子那雅座可還瞧得見?”
“誰曉得,那就這邊等會兒……愚兄更關心的,是她究竟是誰家女兒。賢弟,你猜,這會不會是家裡人怕她太過招搖,故意給舉的牌子?我就不信她真的出嫁了……能有誰……可娶得這般佳人……”
“咳……這位兄臺說的。那意思是,只有你有這福份?”
“哼。小生不才,家業也不過是京中排得上頭十的。只不知這位兄臺可否是京中首富?”
“銅臭與在下永是孽緣。張某我書香門第,只是途徑京畿。我看這位小娘子秀麗脫俗,定不會只以家業取人。”
“你……我說你這話說的。一外鄉人,還想在老子地頭上……”